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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196)

巫琅被这莫名其妙的质问跟愤怒惊住了,他怔了怔,缓慢伸出手来摸索了一会儿,碰到了商时景的胳膊后滑落下来,将他的手握住展开,微微笑道:“商先生?我只是在这四周走走,旁边没有什么野兽的,你别生气,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出去就是了,巧娘说瓶里的花都没什么精神了,所以我就采了几朵,你瞧好不好看,我闻着倒是很香。”

“……”商时景捂住了嘴,他觉得筋疲力尽,又觉得痛苦不堪,将手中的花突兀丢在了地上,尤嫌不够,恨不得再踩上几脚,碾成泥烂。

他不知道倘若放下手,突破喉咙的会是尖叫咒骂,亦或者是悲鸣与哭声。

商时景看着巫琅空洞的双眼,对方温柔地微笑着,全无任何不耐跟恼怒,而是轻声细语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忽然从怀中递出一物,轻声道,“对了,我刚刚在路上捡到了这个,先生是因为丢失此物而大发雷霆吗?”

不光是尚时镜配不上他。

商时景悲哀的想道:我也是。

“这木雕很精细,想来花了许多心思,倘使丢失,的确叫人难过。”巫琅一向都是这般体贴,甚至为商时景找好了台阶任由他往下走。

巧娘不会木雕,又非是巫琅自己所做,这百兽山里不过三个人,他捡到木雕,心中猜想自然只可能是商时景,总不能猜是老虎拿爪子刨出来的。

偏巧商时景却知道,还有一个人刚刚来过。

商时景稍稍冷静了下,他伸手将木雕从巫琅手中取过,抚过木雕沾染的泥土跟碎花,心头无端涌起一阵怪异。

这是一尊美人木雕,并不大,不过技艺高超,很是活灵活现,她的长发如同流云,衣裙好似飞舞的浪花,轻纱披肩,眉目灵秀,宛如姑射仙子。

商时景自然不是奇怪这样精湛的技巧,而是他觉得这尊木雕跟他认识的一个人非常相似。

而这个女人,巫琅更为熟悉。

是南霁雪。

尚时镜、南霁雪、幽冥鬼狱,这几个关键词吵吵嚷嚷的在商时景的脑海里蹦跶,他掌心燃起火焰,木头是顶尖的良木,烧出馥郁芬芳的香气。商时景不能确定这木雕是那人无意亦或者是有意留下的东西,更不打算把木雕是谁告诉巫琅。

如果单只是尚时镜一人,商时景还可以理解只是他们之间的恩仇。

可是还有南霁雪,南霁雪与尚时镜私下有所合作,之前还帮过尚时镜出书,他们两人有相连并不奇怪;商时景试图这么想,可是却不能阻止自己的想法往阴谋论的方向越滑越深,那人为何能找到此处,为何会遗落雕像又正好被巫琅捡到,巫琅又为何在这个紧要关头出去散步采花。

他当真是清清白白的?

可如果巫琅真的牵涉其中,他又怎么会把木雕递给自己看。商时景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心底里也说不上来希望巫琅是无辜的,亦或者他的确是个恶人。倘若他是个恶人,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就不会令商时景如此挫败绝望;倘若他是个好人,那证明连日来的信任并没有错付。

最终商时景只是疲惫无比的转过身去,淡淡道:“此处不可再久留,我要带巧娘离开这里,你这几日伤已好了许多,倘若要多留几日,这屋子我会留给你,要是也有去路,那便就此别过。”

巫琅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交谈之间并未听见巧娘的声响,那姑娘平日里最有活力,不由紧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巧姑娘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现在正在休息。”

商先生的声音远比往日更为冷漠,也更为生疏。

巫琅有些茫然,他想起方才对方气急败坏的声音,愤怒之下潜藏着难以遮掩的关怀与后怕,不过短短一盏茶功夫就变了模样。商先生似是将心门封得更紧,闭得更牢,他想起商时景用火焚烧了木像,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这一路没遇到应不夜,并非是对方当真偶然路过。

而是他来了此处。

巫琅心头打了个突,顿时明了商先生何以这般态度了,自己是个外人,又如此巧合的在应不夜前来时出门在外,留下巧娘一人,几乎可以说是嫌疑极大,加上商先生的性子本就怕动情后受伤,此刻自己叫他生疑,一时间难以自证清白,也不知道他要多么伤心。

此事实在巧合,巫琅苦笑了两声,他将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却没料到商时景对他信任有加,真正起疑在他亲手递过去的木雕上。都怪应不夜,环肥燕瘦,天下美人那么多,何必盯着一个南霁雪,偏巧巫琅又是南霁雪的大哥。

信任危机姑且另谈,巫琅的手杖碰了碰地面,温声道:“我多少也有些担心巧姑娘,咱们不妨先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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