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往后烟涛城也不欢迎他。”易剑寒平静道,“发生了些事,与你们二位无关,不必太过担心。接下来也许会有些麻烦,你们两人也要做好准备。”
商时景心下一紧,暗道祝诚跟宋舞鹤的所在跟关系,尚时镜是一清二楚的,他已经毁了宋舞鹤的名声,倘若要赶尽杀绝,必然会泄露踪迹,只是……只是他会那么不明智吗?
祝诚幸灾乐祸道:“那个黑心鬼终于被你赶走了?我就说嘛,那么讨人嫌的混球,铁定是跟人做不了太久的朋友的,真是活该。”
不知怎的,除祝诚以外的三人,都觉得这话好似是在说祝诚自己。
作为当时跟祝诚交涉的“讨人嫌混球”,商时景不由得轻咳了一声,多少有些尴尬。
“对了,还未请教,这位是?”
话要一句一句说,人也要慢慢认识,宋舞鹤只寒暄客套了一句,就把重心移到了商时景的身上。他来城中已有些时日,却不曾见过此人,虽说烟涛城极大,但要说能叫易剑寒屈尊降贵前来的人,却还没有几个。
宋舞鹤迷惑之时,祝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原先那位黑心的尚先生是一个,不过他似乎也是易剑寒唯一的朋友,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难道盈月说得是真的?可只听过情人有替身的,没听过朋友也有替身的。
祝诚以己推人,想想如果宋舞鹤不在了,他是绝不可能找第二个跟宋舞鹤同样迂腐又麻烦的朋友的。
“他叫商时景,是我的朋友,想请宋先生教他入门,其他不用多管。”易剑寒转头看了看商时景,缓缓道,“他过几日就要离开烟涛城,也许要耽误先生几日功夫,暂且放下他人学业。”
哇,走后门补课。
这还是商时景生平头一次得到这样的待遇,恍惚有几分请家教补习的感觉,只不过当年他是拿着球在窗外感叹他人命运悲惨,现在则是沦为悲惨命运的那个。
哇哦,名字都一样,有意思!
祝诚冲着宋舞鹤俏皮的眨了眨眼,被对方瞪了回去。
宋舞鹤认认真真的端详起这位新学生来,对方的样貌看起来颇有几分冷淡之感,说不上俊朗秀丽,却也并非寻常。两人相距虽是不远,但也称不上近,仍可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倘若一不留意,还要以为身旁坐着一尊人形冰雕。
“他曾经习过武,亦或是开悟得道?”宋舞鹤疑惑道,开悟得道便是读书人理解到一定的程度,神智顿开,从而入道,尚时镜便是如此入道,只不过这种人绝大多数资质都很差。也有一种是以武入道,这种人其实与修炼差不了多少,只是修炼到了极致,打开了那道关卡而已。
“都不曾。”易剑寒道。
祝诚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他摸着福鼠的小肚皮,调侃道:“老易啊,这不是那也不是的,你是要小鹤他空手给你变出个绝世高手来不成?还是说这小子打娘胎里头出来先天之气就没散?”他自然知道易剑寒不是无聊之人,只是闲得发慌,想唠几句,毕竟平日里跟小孩子说话,五句里头有三句都是小娃娃不该听的玄机。
为这事他没少挨宋舞鹤的教训。
“不错。”易剑寒握着商时景的手腕放在了桌上,示意宋舞鹤。
商时景一直没有开口,这种场合他开不了口,跟易剑寒说话时,是因为对方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份。可是在城中生活几日,商时景也大概明白,凡人在修士之中简直是寸步难行,倘若贸贸然说话,是极无礼的行为,就好像寻常普通的人,不可以轻易在官员皇亲面前开口一样。
烟涛城不重礼仪,也隐约可见这样的风气,可见这无垠世界其他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难怪那一村的人膝盖如此之软。
想来尚时镜想要寻求力量,乃至于长生的源头也在此,他能有今日的成就与地位,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倘若不是心术不正,可以说是一个十分励志的人物了。宋舞鹤的手指贴在了商时景的手上摸了摸,心中忽然浮现出怪异之感,易剑寒果然没有戏耍他,这个人的确十分奇特,他模样少说已有二三十来岁,体内先天之气却全然未散。
要知婴儿一旦降生,不出几日,尚会叫尘世俗气污染。
天地双分,天为清,地为浊,这本就是寻常,宋舞鹤从未遇到过这么奇怪的情况,手便落在商时景的手上许久,除了先天之气之外,这个人身体里还有极浓的阴寒之气。宋舞鹤曾是昆仑宫的大弟子,昆仑宫如今只是中流,可早些年也曾辉煌过,自然存有不少好物,他想起那块师妹垂涎已久,师尊却从不肯答应的月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