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时,驿站却忽然快马加急送来了一封信——一封给乐逸的信。
乐逸一边捣药一边漫不经心的拆着信,我则在给玉丹的家书回信,正专心致志的写到“一切皆好”时,忽然听见乐逸惨叫一声,急忙转头看去。原来是那捣药杵砸中了他的脚趾,他抱着脚跳起来,疼得呲牙咧嘴的,“哎哟哎哟”的不停叫唤。
“听你又叫又笑,难不成是信中说送你一箱黄金,却又写的是别人的名字?”巫瑞眼睛附近布满了针,却还不老实的戏谑乐逸道。凤先生听得扑哧一笑,手指微微颤了颤,便停下暂不落针,待气息发稳了,才为巫瑞再度施针,温声问道,“乐逸,你怎么了?”
乐逸吃痛的紧,嘴上却还不服输,便跳着脚对巫瑞说道:“呸!我要成亲了!才不同你计较!”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又抱着脚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碎碎念叨,“天啊我竟然把这件事忘记了!月儿肯定要怪我……早知道把慕丹你丢给巫瑞就好了,我现在得赶紧回家去布置一下,对,没错……”
他说风就是雨,忽然又肯定的点点头打算就这么抱着脚奔出去。
凤先生哭笑不得的问他道:“你打算去哪儿啊,乐逸。”
满面茫然的乐逸转过头来,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凤先生,然后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回我家去娶月儿了,婚期这么近了,我还傻傻留在这儿治病救人,岂不是疯了。”
凤先生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好笑表情,我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乐逸,凤先生的意思是这么晚了,也没有车马,你现在又伤了脚趾,实在不便赶路。不如歇息一晚,第二日早上再走也不迟,那时我们便也同你一起去。”
“一晚上!!!”乐逸尖叫起来,“那我不得掀翻了天!!!”
“你掀翻一个给我先瞧瞧。”巫瑞道。
“你看得见么给你瞧瞧。”乐逸鄙夷道,“别吵现在归心似箭的我,否则我给你添十两黄连进去。”
凤先生性子温厚端和,生怕巫瑞听了乐逸这句话会觉得伤心难过,便伸手示意了一下,微微不悦的警告了一声:“乐逸,休要胡言。”乐逸口无遮拦惯了,一下子叫凤先生这般轻轻说了一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先伸出手来摸了摸鼻子,又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总算安分的坐在凳子上乖乖喊疼。
“那你是熬药,还是煮黄连呢。”巫瑞不以为意,冷冷笑道,“早知道你是个庸医,没想到你现在只会开黄连了。”
乐逸气得张牙舞爪了一会,然后愤怒的转过头去了。
“你俩凑在一块简直像冤家对头,早先不还猫怕老鼠那样好好的吗?”我颇有些伤脑筋的看了看他们俩,倒觉得很是有点欢喜冤家的意味,便微微笑道,“你们俩从某些地方来看,其实倒也挺相配的。”
巫瑞与乐逸同时露出了作呕恶心的表情。
“跟他?”巫瑞露出了极为明显的憎恶与嫌弃的模样,“免了!”
“我可是要有家室的人了!”乐逸抱着凳子退后了三步,警惕的看着我,“麻烦慕丹你也注意一下,他可是你家的人。”
“哦……我还以为,是你要成家了。”我故作惊讶道。
听到这一处,凤先生与巫瑞都算听明白了,乐逸下意识道:“当然是我要成家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忽然反应过来,瞪着我道,“好呀,原来你是帮巫瑞来调戏我来着,我告诉你啊,绝对不可以,我已经是月儿的人了,身心都是!”
我失声笑了起来,乐逸揉了揉鼻子,翘着二郎腿忿忿不平道:“早先我为了躲青槐跑到南青去,你那时候跟巫瑞还没成,我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不沾亲没带故的,再说人家还是地头蛇,自然是再借我百八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瞎找死啊。现在就不一样了,第一就是你们俩成了,你说你们俩成了我还怕什么,出去都敢打南青的牌子了!”
这时凤先生忽然玩笑道:“那巫瑞,你与慕丹可千万要多加注意,乐逸现在已是这般嚣张了,少不得逢年过节拆了你们家大门。”
“是了,扛回去当柴火烧。”乐逸半真半假道。
巫瑞忽然伸出手来,我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巫瑞却一言不发的摸上了我的腰。凤先生微微吃了一惊,乐逸则是……大吃一惊,震惊道:“等等!我先把我的眼睛弄瞎,等等!!!”
“你的鞭子没带在身上?”巫瑞也不理他,疑惑道。
“在这儿。”我抚过外头的布带,将长鞭轻而易举的抽了出来,递到巫瑞掌心里头,心中已经猜出他有什么坏主意要打了。巫瑞摸了摸我的鞭子,忽然说道:“姬乐逸,你把眼睛弄瞎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