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绿川!……你?……”萧红屿惊怒不已,一个箭步冲向门口,劈手抓过他衣领:“你敢跟来这里?”
“我有什么不敢?”那少年撇了撇嘴,“那首藏头诗就只有你一个傻瓜看不出来。——一听说你来了亳州,我就马不停蹄赶来啦。”
冷哼一声:“可不赶得巧?……一进来就看了场春宫图。”
“住口!”萧红屿低低怒吼:“你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信。”那少年点头,眼中是嘲讽嘻笑:“反正我现在功力大失,连个寻常的江湖蠢汉也能杀了我,何况是你?——身负惊世雪融功,怕是伸伸手指头也能把我戳个跟头。”
转头向夏云初妩媚一笑:“就凭你那点低微功夫,也能欺负我啦。还不上来把以前的仇给讨回去?——左右有他为你撑腰,要打要杀我都随你。”
夏云初只觉脑海中一片昏沉,面前那少年斜眉飞扬,眼中妒色中微带了恶毒,不是几年前死在面前的尧绿川又是谁?……
茫然转头看向萧红屿,看着他恼怒中却不带惊奇的神色,半晌终于冷静下来:“萧红屿,……你不想给我个解释?”
萧红屿回首看他,神情中渐渐有了惊急,忽然伸手出去,不由分说疾点了尧绿川周身穴道,咬牙将他抱到山洞外一处背风处,重重往地上一摔:“你以为我真舍不得再伤你?”
看着尧绿川眼中冷笑,只气得血往上冲:“我这就回去跟他颠銮倒凤,你乖乖在这里呆着!”
正转了身,却听身后尧绿川低低“扑哧”一笑:“我撞破你好事,还以为你真会一掌杀了我。——没想就是把我抛在这,也要找个背风的地——你可真是疼惜我身子现在也弱呢。”
萧红屿一窒,却是说不话来反驳。恼恨上来,反手又封了他哑穴,方飞身进了石室。
夏云初早已重整了衣衫,淡淡坐在桌前出神,见他进来,冷冷道:“别说他是鬼,青天白日的我可不信。……”
萧红屿踯躅半晌,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云弟,我……他……”
“他当初没死?”夏云初截道,恍惚想起那日雪山上只见他倒在萧红屿怀中,自己去后堂取《素雪心经》再出来时,已是不久便已昏倒,对后来之事所知根本不多。
“是。……就连我当时也以为他必死了。可醒来后却听郑同和私下禀告说,他一时失血过多,剑柄又正阻了气脉通行,所以一时闭了气。……”
抬头偷眼看看夏云初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语声渐低:“他伤重无治,本是无救的,除了那雪融功或许能救他一命,别的都不成。那些日一边陪你养伤,我……一边在别院中教了他练习雪融功。”
“可我在你教中多日,你从没说起过!”夏云初心中一阵急怒:“那时你……还敢骗我!”
“你又没问!……何况我要是主动说了,更不知你怎么想了。”萧红屿苦笑,却是从没笑得如此难看。“你气我救他?……”
“我气你瞒我!……”夏云初又急又怒,平日里的冷静恬淡忽然便全失了方向。
“云弟,别怪我。”萧红屿脸上现了丝痛苦,低道:“你知道么?绿川他练那雪融功虽保住了命,可却是不久就……走火入魔,功力却是大半废了。”
想起尧绿川一身傲世武功不保,以他心高气傲的性子,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说到底,一切却是为了自己。
夏云初一怔,想到刚才尧绿川的话语,竟是真的。心中一片迷茫,却是再说不出话。
慢慢缓过劲来,心中却说不清原由的气苦:想起方才问他可曾忘记尧绿川时,他也曾回答说不曾忘却——这翻来覆去一场纠缠,到底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静静坐着良久,终于淡淡道:“好,我不怪你。——他为你付出这许多,你若再负他,连我也要恼你。”
站了起身,却是往床边而去。随手收拾了几件衣物,刚想去拿枕边长剑,眼前一花,萧红屿已是飞身上前,死死按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我走。”他淡淡道:“见你这一面,知道你很好……我心里也安定了。”
“你胡说什么?”萧红屿又急又惊,明知他会气恼不依,却没想是说走便走。
一想起这几年相思难当、锥心裂肺的苦楚,哪里再肯放手?
劈手一抓将他搂在胸前,火热双眸似要看到他心里去:“你敢再走试试?——天涯海角,天上地下,我不追到你誓不为人!”
“萧红屿——”被他这蛮横一搂,夏云初心中只是更恼,脸上寒霜一凛:“你好无耻!难道你要我和尧绿川学那皇娥女英?!……”此话一出,却是脸涨得通红,只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