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冷冷看着他脸色渐渐紫红,慢慢放开了手。
尧绿川退后几步离开余飞身侧,似是也怕他再下狠手。
轻抚脖子,嘻嘻一笑:“萧红屿,《心经》既已到手,这夏云初是杀是留,我全听大哥你的意思。”面对余飞,眼光却似有似无地转向了夏云初。
……空气一时凝滞,夏云初只觉周身忽然冷了起来,似浸入了冰水。
半晌望向余飞:“余大哥,他说什么……我全然不懂。”眼中一向的晶莹剔透忽转迷蒙无光。
余飞璨若寒星的眸子也似变了,成了他从没见过的深邃难测,静静看着他不语。
看着那眸子,夏云初有刹那无法呼吸。
强撑着,他淡淡一笑:“大哥……你说句话。你说你姓余,我仍信你……不信他。”
“云弟……我此刻说的话,你仍信吗?”余飞终于开口。
“信……这世间,我只信大哥一人。”夏云初仍笑着。
余飞紧紧盯住他的笑容,心里却有块地方似乎在裂开般的疼。长吁口气,他低低道:“到了此时,我也不想再瞒你……我就是——”狠狠心,齿间三字清晰而出:“萧红屿。”
这三个字落在夏云初耳中,只觉身边一片死寂。便连四周风过林稍,虫鸣叽叽也似在这刻识了趣,适时的有了片刻歇息。
“不……不会。我死了化成灰……也记得他的声音。”夏云初直直看着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哈!乌衣教中,什么奇药没有?只要——”碰到萧红屿如刀般眼光,尧绿川眼珠一转闭了嘴:“好,大哥你自己说。”
“只要一颗“磁音丹”服下,就可令喉咙微肿,每日一服,可保整整一日声音大变。”萧红屿望住他,眼中竞有他看不明的哀痛:“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骗你一句。”
“是无须再骗。”尧绿川再退几步,微笑道:“大哥,我看这傻子倒也可怜,不如饶了他一命吧……反正那什么七日极乐散是骗他的,不过普通春药而已,我们留他在此自生自灭就是。”
萧红屿转头,眼中凶光大盛,喝道:“住口!”身形腾得跃起,一招“铁锁横江”便向他拦腰劈去,尧绿川哼了一声,早有准备,举掌来格:“这倒奇了,我替他求情,你倒怪我?”
萧红屿心中大恨,低声怒道:“那七日极乐明明是极毒之物,你……”忽然恍然明白:他这一说,夏云初必是信了他,再也不信那淫毒是穿肠夺命之物。
心中一惊,转身再看夏云初,只见他怔怔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陌生得可怕。
就连以前他目盲那一言,只见过他眼中无神无焦,也不曾见过有过如此黯淡绝望。
夏云初慢慢往后退着,身子不知觉抵上石室边。
看着前方那并肩二人,一个丰神俊朗伟岸挺拔,一个眉目如画艳丽张扬,立在一处说不出的合衬,端的是犹如画中之人。
再望着面前围成半圆的那群黑衣人冷冷眼光,似是也在笑他愚蠢。心中恍惚想到这些人又怎会不识得萧红屿?必是早知实情,不过陪那人一起做场好戏。
忽然间,满眼里,满心内,俱是疮痍。
前方是黑压压人墙,哪里有路?踉跄着想再退,却已退无可退只自己一人在这群陌生人中立着,茫茫天地,竟然又只剩了他孤身一人。
萧红屿的眉,皱紧了。
近前伸手拉住夏云初右手,他的语声说不出的温和:“云弟,随我进石室中去。”
夏云初怔怔看着自己右手,那微痛的关节忽然间竟似剧痛钻心,无法忍耐。
抬起头,他看着萧红屿,忽然一大口血喷了出来,直喷得面前那人身上衣襟班驳处处,绚烂如点点红悔,心中无数画面纷急涌过,眼前一黑,直直地昏了过去,再也看不见那人惶急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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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屿陡然变了脸色,急急抢上一步,正要揽住他,却闻得脑后一阵微风袭来。
心念一动,身子微微一侧,右手疾出架住了尧绿川那掌,左手倏忽一沉,仍是接住了夏云初软软瘫下的身子。
再一转身,已退进石室之中,掌风平出,将夏云初稳稳送至最近的石桌上,冷冷道:“绿川,你想怎样?”
尧绿川如影随形欺身而到,看着夏云初苍白面容,眼中凶光乍现:“当日你在我床上可是应了我什么吗?”
萧红屿哼了一声:“不错,我说我绝不可能对这小小的白雪派弟子动情。可却没应你什么。”
尧绿川死死盯住了他,凤目一眯:“好——我问你,那现在你打算如何对他?”
“绿川,我知道你一直想他死。可你听着,”萧红屿阴沉沉道:“这夏云初我护定了,更……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