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不太好。”周一别低声对苏梨说，随后萌萌便从周经年怀里滑下去，把周一别递给她的曲奇饼送到了奶奶面前，推拒之后，娘俩一分两半，萌萌把一半塞给奶奶吃，一半还拿在手里，然后大声说：“周哥哥他们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叔叔和一个哥哥！”

……

秦先生感觉自己中了一剑。

苏梨软软的看过去了一眼，秦先生又瞬间被治愈了。

井边的敲打声停了下来，奶奶从井边慢慢的站起来，弯曲的双腿看上去随时都会跪下去一样，她佝偻着转过身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了啊，快快，进屋坐，这大冷天儿的。”

进屋之后，苏梨看到了瘫在床上的爷爷，萌萌将剩下一半的饼干喂给他吃，被他笑着推开了。

周一别看不下去，道：“这还有呢。”

他将一整盒都放在了桌子上，老人家立刻惶恐了起来，好不容易安抚了他们，周一别将自己的目的缓缓道来，他说秦先生是省委派下来的人暗中了解情况的，这次一定会将这件案子解决，还他们一个公道。

话落，奶奶整个人都懵了，她泪水涟涟的在桌前跪了下来，秦修避开了这一跪，道：“我会尽力帮忙。”

老人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变了：“我的儿啊！你们能瞑目了吧……”

她两个儿子死的时候，一个已经结婚，一个刚要结婚，后来儿媳离开，只剩下一个孙女伴在身边。

周一别帮忙将老头儿从床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值得一提的是，这轮椅也是周一别给买的。

苏梨的眼圈有些红。

看着周一别的眼神都变了。

他敬佩这样的人，在保证自己生活的前提下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种消费远比用来玩乐更有意义。

还原小区是没有电梯的，周经年带着萌萌走了一趟，把其他四家的人一起叫到了一起。

人都聚集到了一起，苏梨才发现这些人里面都是女人，大部分说起话来都直掉眼泪，只有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女人看上去比较泼辣——她的眼圈也是红着的。

秦修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面，他点燃了一根烟，要放在口中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方便，便只好这么夹着，静静的看着压水井边的青石板，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在任何的世界里面，他都在不停的做好事，那些好事都是为了搞垮苏梨而存在的，剧情一环套一环，最后的结局都是苏梨的死亡。

这让他惶恐不安。

苏梨本来应该在生日的第二天就被枪毙的，但是因为是他杀了人，并且做出了聚众斗殴的假象，所以苏梨才逃过了一劫。

本来秦修以为他改写了苏梨的命运，但是就在刚刚，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

宾馆的监控应该有看到苏梨从房间离开的，但是当时的警方却完全没有调查苏梨。

这很不正常。

秦修有些焦躁，他的双脚来回替换，仿佛一个炸了毛正在奋力克制住暴跳如雷的冲动的猫。

腰突然被人推了一下，秦修转过脸，对上苏梨明亮的笑容：“怎么啦？”

他在心再次因为这个笑容而平静下去：“没什么。”

苏梨看向他手中的烟，秦修跟着看过去，顿时像被烫到一样丢到地上，然后用脚碾灭了。

他欲盖弥彰的说：“我很少抽烟的。”

其实在小朋友住进来之前，烟是秦先生在暴躁的时候唯一可以让他平静下来的东西。

小朋友点了点头，很赞同：“抽烟不好。”

秦修强调，语气低沉：“我不抽的。”

“他们在屋里补充资料，我们是不是进去看看？”

“你喜欢就去看。”

“我受不了她们一直哭……”苏梨有点儿不好意思，脚尖在地上轻轻的碾磨着，说：“我会忍不住跟着哭。”

他低着头，鼻头陡然又是一酸，泪水又涌上来了，他指给秦先生看，脸上带着一抹窘迫：“你看，就忍不住……”

黑色的手套碰在了他的脸上，瞬间被沾湿了一些，苏梨的眼睛湿润，神情呆滞。

“没关系。”包裹的像是恐怖分子一样的秦先生未经思考便说：“我的手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给你擦眼泪。”

“……”

苏梨脸腾的红了。

秦先生……他，他其实也是老脸一热。

第32章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身后跟出来了一群的老弱妇孺。

苏梨默默的跟在秦先生身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一直到了拐弯的地方,他才转过来看了一眼周一别。

周一别和周经年刚才混在一群人的哭声里面,要从这些人的忍不住时不时爆出的骂声中找到一些关键的问题所在然后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