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清,我以前打你还有点愧疚,现在没了,以前我觉得打你简直就是特异功能,因为我从不打人,现在我发现我打你是条件反射,汝娘的,你简直太气人了!”
“深深,你别生气。”他嘴上劝着我,身体却在往向舒那儿挪,生怕我再动手。
我决定以后好好跟他说话,不再随意动手,只要他别逼我。
“延清,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这些事都告诉我了?”
“这些事太多,又杂乱又繁琐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我也理不清楚,地府里面有一本手册,你可以买一本来看看。”
“多少钱?”
“一百块,一百块吧。”
“上次我闺蜜烧的冥币你这儿还有多少?”
“还有一百多吧。”
我伸手找他要,“拿给我,我要去买一本看看。”
“钱不够……”
“怎么不够?不是还有一百多吗?难道你还在银行存了死期取不出来啊?”
“不是,书要两百块,所以不够。”
“你不是说一百吗?”
“我说了两个一百啊,合起来就是两百……”
延清,你真别逼我!
向舒是没有钱的,Three说他也不花钱,我就这么几个朋友,现在简直穷死了,看来只有霍谦帮得上忙了,但是让他给我烧纸多不吉利,而且又不是鬼节,延清追问起来说漏嘴就不好了,我这样要钱的行为好像也太不矜持了。为什么鬼差自己给自己烧的钱不能用呢?
哎,好伤脑筋。
下午出去收魂的时候碰到Three了,就让他陪我一块儿去了,这次的魂魄是一个五十二岁的老翁,病死的。
这家虽然在城里面,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房屋外面看起来阔气,里面则有些破败,而且感觉没什么生气,大概没有人常来吧。
我们俩飘进去后就在老人床边等着了,老人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只盯着门口的地方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往门外瞅了瞅,什么也没有。
老人家的眼神十分浑浊,五十二岁像七十二岁,想来是劳作太多,积劳成疾,所以才病死的。
手里金光又一闪,好了,该死了。
我等了好一会儿他的魂魄还没飘起来,不是他不肯离开身体,他的眼睛还在眨,根本就没有死!
我诧异的看着Three,我总不能动手杀了他吧,可他不死我的魂魄怎么办?
Three让我再等会儿。
果然,门外一个同龄的老汉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飞奔了进来,男子背上还有包袱,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赶路过来的。
他扑在他爹身上长啸了一声:“爹!”
老人家这才扯了扯嘴角,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他的魂魄也随之飘了起来,并且含笑看着他的儿子。
我很好奇,这样质朴的农民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呢?
我用金光照着他的魂魄,老人家这辈子就一个秘密,他爱他儿子,他知道儿子入赘别人家不容易,偷偷攒了点钱,就在柜子旁的砖堆里,我收了他的魂魄后把砖堆打碎了,里面露出一个粗布,里面包裹的应该就是钱了。
男子哭的昏天黑地没有注意到,与他同来的老汉捡起粗布递到了他手上。
飘出去后我问Three:“你说他为什么可以坚持到自己儿子回来?不是说阎王要三更你死,不得留命到五更吗?”
“天命不是最厉害的东西,不可抵挡的是信念,只要有一丝神识存在,枯木也可逢春。”
“嗯,我觉得也是。人活一辈子什么也不要,只要一口气罢了,对吗?”
Three只简单“嗯”了一声,再没多说什么。
何时我的意念也能感动上天,让段简和我双宿双栖永世相爱。
有几天没去看童谣了,我回洋行跟童年打了招呼就去接童谣了,这次我踩点去的,省的圣人将我挡在学堂外,害我只能在门口傻等着,听小贩那念经一样的吆喝。
刚到没一会儿就下学了,童谣出了学堂门就开始东张西望,看见了我她撂起长袄的裙摆就往我这儿飞奔,一下就钻到我怀里来了。
我身子冰冷,我怕冻着她了,就赶紧把她放下来了。
不远处有一群小朋友聚在那儿,少有几个大人,我一下子就有了身高优势,原来是一个大爷带着一只猴子在表演,童谣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想要凑热闹,我问她去不去。
她的一双大眼睛明明有热烈的期盼,还是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深深姐,我们不看了,回去吧,还有作业呢。”
哎,又是一代被作业祸害的儿童,我必须解救她。
我搂起她就往人群里挤,“我们就看一会儿,好不好?”
童谣立马拍拍手,连叫“好好好”,该玩的还是要玩,如果童年里面只有苦难,她不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