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来了二话不说搂起我飞了起来,是飞,不是飘,速度快的我睁不开眼。
我的声音几乎要消散在风中,我眯着眼睛问他:“我们去哪儿?”
“带你去看彼岸花。”
彼岸花,这是地府里唯一的花卉,地府里连菊花都没有,一般地方见不到彼岸花,因此我有些期待。
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这是我早期对彼岸花的了解。
然后,见过彼岸花之后我就被它征服了,它的花瓣细的像丝一样,从花蕊处延伸到末端,细丝微微卷起,整个的呈辐射状。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花丛里,嗅着它们的芬芳,Three也躺在了我身边,他长袖一挥,黑压压的天空立即布满了星子,星云也在暗暗涌动,好唯美的画面。
我觉得心里很踏实,不知道是花让我踏实还是人让我踏实。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难道彼岸花还有麻醉作用吗?
这么浪漫的时候我居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呆居多,盼啊盼,终于盼到了假期结束,我又可以去人间做任务了,放假还不如工作自由,所以去人间的时候我很开心。
新年的第一个任务是个老者,很让我印象深刻。
还是夜晚,人间碎琼乱玉撒了一地,我突然来了兴致,隐身踏月步行了一段路。这里是深山,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家沿着河流分布着,即使雪地上凭空出现一些脚印也没有人发现。
走了一会儿,我看见了一个院子,即将死亡的灵魂给我带来强烈的共鸣,离她死还有一会儿,院子里很静,仿佛没有人,老人家是自然死亡,难道死前子女不在身旁呢?那倒是很可怜的。
我飘了进去,屋子里点了几盏煤油灯,满屋通明,老人家躺在炕上,很安详的样子。她身上已经穿好了寿衣,脚上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双手叠放在腹部。难道已经死了?
我很奇怪,根据手掌上的时间显示,老人家离死期还有一会儿。
我急急上前去探她的鼻息,烛火被我的衣袂摆动带来的风刮的有些摇曳,连带的屋里也忽明忽暗的。
老人家突然开口说话了:“人终有一死,我活够了。”
吓我一跳!
也不知她是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告白
等她死的时候我定了她的魂魄,她看我的样子没有一点恐惧,仿佛对这一刻的到来还有些期待。我看了她的秘密,她的丈夫和儿子在战争中死亡,她一个人孤独的活了五十多年,简单乐观。
我忽然心生敬意。
像这样年纪很大的老人其实是很可怕的,活了半个多世纪,看尽人间百态,对世事了如指掌,都快成了精。
我现在觉得她刚刚那句话是对我说的,大概是听见宁静的屋里有了风声才猜到我来了吧。
情理之中,她进葫芦的时候没有一点痛苦。
我看见旁边还有一口棺材,所以现身把她搬进了棺材。她还是那副安宁的模样,离开也是归来,但愿她还能见到她的丈夫和儿子。
初九,洋行也正式开工了,初八那天我的任务时间间隔大,也都是跨县的,所以都没有空去见霍谦。今天终于可以见到他了,我等了好多天了。
开门第一天总是要除尘的,童年这孩子来的特别早,而且还过年也没有忘记学习,那本做笔记的本子更破了,一见到我喜笑颜开一口一个“深深姐”,虽然他说记不住我的脸,但是我给他的亲切感总能让他感觉到我就在那儿。
他来打扫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他特别容易走神,而且眼睛有些红。
我一边擦桌子一边跟他说:“你送的东西我都吃完了,很好吃,酒也香?”
“那是我爹酿的。”
“你爹身体如何呀?”
童年哽咽了,“我爹他……他重病卧床多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月半。”
我心里有点凉,我收了这么多魂,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哪一个要去地府的魂魄会是我熟悉的人生命里重要的人。
我无言安慰他,我问他,今天下班了能不能去他家看看他爹。
他抹干净滚烫眼泪告诉我说:“我爹早就说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只是我怕深深姐吃惯了酒楼的菜,我们家的菜不和你的胃口。”
我放了一颗糖到嘴里,“怎么会,你看你深深姐身强体壮的,一点都不挑食。”
“那深深姐,我今天早点回去准备准备。”
“随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