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没有理由会不去，即便她也舍不得秦宁，舍不得家人。

秦宁当然知道秦青的梦想，没到她真的要走的时候，她当然可以拍着胸脯说你尽管去吧，妈妈我会照顾好的。但是秦青真的要走，想到她说的可能十年后才会回来的话，想到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和不相见，眼泪根本止都止不住。

可是她也说不出让她不要去的话，毕竟她看到了她有多努力，再说在外面高中的时候，她还能说让她陪她念完高中再走，可是这里是龙魂学园，她还要在这里呆上四年，而且又是不同的院校，怎么看要求她陪伴都只是在浪费她的青春而已，她又不能每天都跟她在一起。

哭哭啼啼了几个小时，天都黑了，她才抽抽噎噎地停下来，掐着秦青的脖子要求她承诺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看看她跟她联络，秦青答应后，才终于结束了。

秦青狠狠松了一口气，也就是秦宁，要是别人，她才不会那么浪费时间和口舌呢。

“可是……可是不是毕业前不允许离开吗？你怎么能去全球科研联盟？”秦宁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全球科研联盟是关乎人类有没有未来的机构，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远非一个国家的利益能够相提并论的。所有他们需要的人才，他们在全球范围内都有优先采用的资格。他们要人，龙魂学园不能不放。更何况我又不是超能力者。”

科学界中虽然没有明确的身份等级划分，但是所有人都默认联盟派的科学家比学院派和国立派更为贵重，每一个全球科研联盟的科学家都被称为人类瑰宝，但也因此，他们承担的责任和压力都比两个派系大很多很多。

毕竟，所有人类都指望着他们造出方舟在地球不再养得起人类和其他动物之时往宇宙中移民。

“……那，什么时候走啊？”秦宁红着眼睛像只兔子一样问。

“明天一早。”既然决定了要去，秦青就不会浪费时间了，早走晚走都是要走。

秦宁再次哇一声哭出来。

“……”救命！

……

需要当面道别的，大概只有秦宁一个人吧。秦青往自由学院走，一边走一边想道。

走到宿舍楼前的时候，她却看到曹元旗和曹元胜在打闹玩耍，曹森的宿舍楼内灯光明亮，能听到里面有嘈杂声，声音忽高忽低，有男有女，嘻嘻哈哈，大概是在办派对。

秦青本不想去打扰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张可爱的告白书法，想起皑皑雪地上，少年别扭害羞地远远伸长着手臂为她撑伞的画面。

他喜欢她，她当然知道，她也喜欢他，但这种喜欢太单薄，只是有一点点暧昧而已，就如同跟蒋非一起时有时候也会产生的感觉，只是男女之间天生存在的吸引力。她性格过于冷静，没那么容易就能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多深，更何况在李覃之后，她已经不想再谈恋爱了，因为罪恶感和愧疚感并不让人感觉舒服，而她就算接受曹森，到了今天她也会跟他分手。

这样一来，曹森会受到的伤害，比在暗恋时期遭到暗恋对象的冷遇，伤害更大吧？没有得到过会心心念念，但过段时间这种感觉就会渐渐淡去。而得到过再失去，如果爱得太深刻付出的感情太多，午夜梦回之时，大概会让人泪流满面吧。尤其是曹森这种第一次恋爱，根本不懂得要有所保留的人。

这也不知道是她性格里该说是温柔还是渣的一面，她喜欢曹森喜欢一个人时可爱的模样的，不是她也可以，她就是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非常可爱，让人觉得他很幸福很开心的样子，让人想揉他的脑袋。为了多看看他这样可爱的一面，秦青真可以一直装作不知道他的喜欢，因为一旦摊开，她的答案一定是拒绝。

要不要去道个别呢？秦青想，还是去说一声吧？

她走向曹森的宿舍楼，大门没有关，于是秦青一下子就看到了里面热闹的轰趴场面，少爷小姐们要轰趴也不需要理由，开心就是理由，不开心也是理由。

看到秦青的时候，少年少女们的喧闹声渐渐熄了下来，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明明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可以放松放松，浪一浪的。

“会、会长。”

“会长。”

秦青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曹森呢？”

一群人迅速让开，露出了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抱着酒瓶子睡觉的曹森。

“会长，阿森喝多了，您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呗。”宁小天笑嘻嘻地说。

秦青默了默，说：“没事。你们继续吧，不过不要喝太多。”

一群人连连应声，目送秦青出门好一会儿，又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