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没有人试图反抗,但最后都被无情镇压,手腕上的镣铐是他们奴隶的证明,是他们无法挣脱的致命枷锁,还能怎么样?他们只能认命。至于这个女人,他们想,她是在反抗吗?可惜,只是无用功,她不会成功的。
和男人们一样,后面车厢内的女人们也是一样的,麻木的目光无动于衷地等待着李今念像曾经的每一个反抗者一样,以失败落幕。
李今念没有理会谈判专家的话,她看着那那节车厢中穿着军装的军人,看着最后那几节车厢内无动于衷的蚁巢居民们,有些沙哑的声音再次透过广播传遍整列火车的各个角落。
“来自净化区的乘客们,以及穿着军装的各位,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们回答。”
谈判专家:“你说。”
“你们知道蚁巢人民在净化区被当成奴隶进行贩卖吗?”
谈判专家沉默。
“你们知道你们出售给蚁巢的营养剂是用蟑螂做的吗?”
谈判专家依然没有回答。
“你们知道被进行贩卖的不仅仅是男人和女人,还有儿童吗?”
依然是沉默的,她充满悲伤和愤怒的质问,浓烈的情绪从她的口气里传递出来,各节车厢内的议论纷纷都安静了下来,有人满目震惊,有人垂下眼眸,表情复杂。很显然,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无论哪个社会都充满了各种潜规则,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都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多么让人痛心。生命在你们看来这么不值一提,蚁巢的居民每天都在努力地活着,你们不仅不尊重他们,还将他们无情愚弄,你们不是人,全都是畜生,是什么让你们这么高高在上?”李今念咬牙切齿,眼泪从眼眶里滑落,眼神却越发坚定,“你们以为你们可以一直将他们蒙在鼓里吗?你们以为他们不会反抗吗?”她说着,狠狠地看向盯着她看的沈从,紧紧地攫着他的双眼,“等着看吧。”
沈从一怔,一瞬间觉得那双落泪的燃烧着的眼睛里仿佛射出了箭来,击穿了他的心脏,一瞬间他的脑子是空白的,原本的十万八千种解脱后收拾李今念的办法突然都从脑子里消失了。很快他回过神来,眉头拧起,看着她的眼神依然充满冷意。
李今念的话也让部队那边紧张起来,“她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在吓人的,他们不可能反抗,全都戴着环呢。”女乘务员立刻说。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立刻联络在后面车厢里的乘务员,让他们过去看看有没有异常。
后面车厢内的蚁巢人们,原本那无动于衷的麻木眼瞳也隐隐有些颤动。心里的愤怒、怨恨和不甘从死寂的身体深处丝丝冒了出来,他们的拳头缓缓攥起,只是很快又无力的松开,他们能怎么样?怎么反抗?就算有反击之力,这列火车的终点站就是净化区,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这时,他们又听到她的声音想起,温柔了很多:
“蚁巢是个让人讨厌的地方,它狭窄又阴暗,资源匮乏,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叫人看不到光明的未来。但至少在那里,我们都是自由的,要做什么都由我们自己决定,没有人能强迫我们做任何事。各位,我们要夺取这列火车的控制权,要么死,要么回到蚁巢去。我们回家。”
沈从终于知晓了李今念的打算,震惊地看着她。
其他车厢内的人也瞬间炸了,“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她要做什么?!”
“不可能吧?!”
“快到后面车厢里去看看!”
和那些军人不同,乘客们比起沈从和列车长的生命安全,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好不容易拿到一张车票来蚁巢赚了一笔,马上就要回到净化区吃香喝辣享受有钱人的日子了,谁愿意中途出个什么意外啊?他们怎么可能让蚁巢人夺走这列火车的控制权,将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这些吃人的蚁巢人?
而最后的几节车厢内,蚁巢人听到李今念的话怔住了,回到蚁巢去?回家?一瞬间,心脏就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打击了一下,那一双双黑暗麻木的双眼中瞬间有了一丝潮湿。可是,他们能怎么做?
“嘀。”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紧扣着手腕的黑色手环突然一松,男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站在面前的小男孩乌黑的双眼。
厢门此时正好被打开,来检查的乘务员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取下了手环的男人,呆了两秒,猛然转身就要跑走。一只大手从身后伸来,按住了他的头,将他扯了回来,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沉默之后,死寂的车厢内,空气中有什么燃烧了起来。
手环解锁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响起,而前面车厢内的乘客们也齐心协力地朝后面赶来,他们或拿着铁棍或拿着水果刀,表情凶狠,他们绝对不会让蚁巢人掌控动力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