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降宫阵移情动心,迷惑神志,越是情深的人越容易受到攻击,沾上一点就甩不掉,其实并不好对付。
但这里没有夏羡宁的心上人,大降宫阵也就绝对找不到他任何弱点,夏羡宁心志坚定,冷心冷情,这东西遇上他,就像是春花见西风,只有凋零的份。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眼看着夏羡宁手一挥,掌中已经多了一把剑,他剑未出鞘,只是稍一侧刃,冰冷的剑气已经充斥了整片空间,摧枯拉朽地将一片花海尽数扫为虚无。
夏羡宁这么轻松地击溃了阵法,他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出了几分紧张,说道:“快走吧。”
洛映白看他脸色不好,便问道:“羡宁,受伤了?”
“怎么可能。”夏羡宁催他,“师兄,你打头,我断后,快走。”
洛映白觉得这地方怎么也得处理一下再走,免得普通人误入,便道:“等一下,我看……喂!”
他的话还没说完,夏羡宁忽然一掌推在了洛映白的肩膀上,一直把他推出去数步,洛映白被林星扶住,说道:“洛师兄小心点。”
洛映白惊愕之下看向夏羡宁,却见他猛然一口血喷出来,血中顿时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红色大花。
“羡宁?”
刚才已经销声匿迹的粉雾重新漫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洛映白连忙上去要扶他,夏羡宁迅速后退一步,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口气向他喝道:“不要靠近我!”
他顿了一下,后面的话口气还是软了:“我身上沾了情毒,你离我远一点,别都中了招。”
洛映白脑子乱糟糟的,没空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笑:“不、不是,羡宁……你怎么会沾上这种东西?情,毒?”
夏羡宁好像在和谁赌气一样,硬邦邦地说:“不知道。”
那阵笑声再次传来,这回洛映白也烦了,大声喝道:“有话快说!笑得跟猫头鹰似的,你觉得很好听吗?”
他话音落下,那个声音顿了顿,随即温温柔柔地说:“我不过是一个阵眼罢了,为该为之事,笑痴妄之人,你又何必如此恼怒呢。人家……又不是笑你。”
洛映白道:“你笑他也不行。你想怎样,有话快说!”
他的口气听似不耐烦,手上的艳血情丝却悄悄探出一缕,正小心翼翼地在周围试探。
大降宫阵的阵眼似乎是叹了口气:“长成这么一副温柔模样,叫人喜欢的不得了,性格却这么粗暴,可惜了。”
洛映白冷笑道:“少跟我装神弄鬼,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冲我来。”
阵眼轻轻柔柔地说:“那你可知道你为何不怕我,又可知道你师弟为何怕我?”
洛映白一怔,夏羡宁却厉声道:“你既然困住的是我,又和别人废话什么!”
他这句话说的声色俱厉,满嘴废话的阵眼似乎也被吓住了,一顿之下,竟然真的乖乖回答了夏羡宁的话:“这位小哥哥,你入阵了。要回答奴家三个问题。答一问,多活十分,不答,死。”
她说到这里,轻轻笑道:“那么多的大阵都困不住阁下,今日却栽在我的手里,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可见情字误人,痴情人吃亏。”
这小妖精说话娇声嗲气的,本来很是洛映白的菜,假如这个时候中招的是他,说不定还有心情跟对方多逗上两句嘴,但是好脾气的人都有软肋,有人敢对他亲爱的师弟下手,他可就实在没那份好心情了。
眼见对方还要磨磨唧唧,洛映白眉峰蹙起,实在有心再骂上两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只发出了一声轻哼。
相比之下,倒是受害者夏羡宁要冷静很多,他看见洛映白少见的露出脸色阴沉的样子,知道他实在担心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感到心中一甜,结果牵动阵法,顿时又是一口血直逼到嗓子眼,夏羡宁怕洛映白担心,硬咽了下去。
他冷冷打断阵眼再次发出的笑声,冷声道:“问。”
“好,既然如此,那奴家问你。”
阵眼柔声细语地说:“昔日高僧有言,‘身似菩提树,心似明镜台。朝朝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盼这位哥哥告诉奴家,若无尘埃,何须勤加拂拭?若有尘埃……心若如明镜,怎会招惹红尘?”
夏羡宁一顿,在场众人的目光也都纷纷落到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这问题可不是千篇一律的,更不是问着玩,现在困在阵眼中的人是他,所有的问题都是根据他夏羡宁而问,现在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问他心里有没有人。
受制于人,心神难安,不能说假话,只能选择答,或者不答。
洛映白虽然借着夏羡宁拖延时间的功夫寻找破绽,却也不由一心二用,眼神向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他想到自己的卦象,又想听听夏羡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