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等韦博松口气,顾颐的眼睛就微微一眯,“如果你不听话,那我就只好下手了。很显然,如果你宁死都不屈,那将来也肯定不会给我作证,不如杀了你算完。”
“我,我说……”韦博额头上冷汗直流,“你得罪的人太多了。你知道那个制药厂是谁开的吗?你知道那里头的药是给谁用的吗?那些药,有好些个有钱人在等着呢,药如果断了,他们都会死……”
“说重点!”顾颐眉头一皱。
“我,我其实知道得也不多,只是收到了邮件……”韦博结结巴巴地说,“上面安排我跟尤利安一起来押送你,利用尤利安生事,然后杀了你。”
“上面是谁?”顾颐不耐烦了,“说清楚一点,不然——”他轻轻一转腕,韦博的断骨处就是一阵剧痛,疼得他汗如雨下。
韦博本人实力不错,运气也不错,每次任务都还算顺利,所以从来没有受到这么重的伤,以至于他对疼痛的耐受力也不够高,被顾颐这么一折腾,就全都交待了:“我认识的是K集团的人……”
他说的情况其实挺俗套的。不外乎就是生活不够富裕,然后有一次抓到一个异种,却有人来收购,出价比上交工会之后得到的补贴多一倍,于是他就开始了这桩生意。
“他们要用异种的血来制药。”韦博强忍着疼,“这种药物可以阻止细胞老化。谁不想长命百岁永保青春,有钱人多着呢,他们愿意为这个掏钱。”
“你上面的人只叫你来杀我吗?”顾颐淡淡地问,“其余人呢?是谁先发现了这个制药厂的?他还活着吗?”
“啊?”韦博这就不太清楚了,“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猎魔人……”
“普通猎魔人?”顾颐轻笑一声,“普通猎魔人,居然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还能左右谁来当值?可别告诉我,穆勒是碰巧才在今天当值的。”
“穆勒不是我安排的啊!”韦博连忙辩白,“我只是从邮件里知道他今天会当值。原本他应该不是轮到今天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他已经疼得脸色惨白:“我知道的都说了,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如果,如果你不杀我,我愿意去给你作证!”
顾颐沉吟了一下。韦博说的话他并不全信,而且他们如果就这样走进工会大门,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被反咬一个屈打成招。尤其是他现在又调用了该隐的那滴血,一会儿反噬上来需要鲜血,总不能当着一群猎魔人的面吸血吧?
临分手的时候唐骥跟他说过,有什么不对就让他立刻逃跑,先保住自己要紧。但如果他就这么跑了,那唐骥那边必定有麻烦。但是,如果现在离开,也有好处……
顾颐正有些举棋不定,突然间听到一声细微的破风之声,随即呯地一声,汽车油箱被击中,紧接着一声巨响,车子变成了一团火球。
汽车爆炸的时候,唐骥正脸色阴沉地坐在来接他的车上,身边放着个背包。
安迪坐在他旁边,很有兴趣地去看他的包,还想上手翻一下的样子:“听说有一把地狱木做的伞?我都没见过地狱木呢,给我瞧瞧?”
唐骥刚刚跟司机结束谈话,啪地一巴掌就把他的手打了回去:“别乱动!”
“怎么了?”安迪噘起了嘴,“我知道你不痛快,那也别冲我发脾气啊。荆棘枭里头的事,你应该也清楚,我们都努力了。再说,听证会后天就召开,他顶多在牢里呆48小时,又能怎么样?”
唐骥转头看着他:“为什么穆勒今天会当值?”
“工会排的嘛……”安迪在他的目光下坚持了一会儿,终于举手投降,“我承认,是我打听了你们回来的日期,安排他当值的。别这么瞪我,穆勒自从上次被暂停执业资格之后就老实多了——我发誓,是真的!事实上,因为事后查明那个包庇异种的女孩其实是一无所知,他受的打击很大……”
唐骥直直地瞪着安迪,让他越说越是心虚,越说声音越小:“我发誓,我就是想穆勒给他吃点苦头而已……穆勒不会真做什么的……”
“你凭什么想让他吃苦头?”唐骥声音低沉,“如果没有他,我说不定已经死了。他救了很多人,有普通人也有猎魔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他吃苦头?”
安迪脸色也变了:“吉姆——我,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唐骥从来没有这样冷冰冰地跟他说过话!
他们两人从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学开始就上同一所学校,又一起接受猎魔人训练,说青梅竹马都不足以形容。就连他发现了自己不同寻常的性向之后对唐骥展开追求,有时候有点过分,唐骥都没有真对他生过气,更没有说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