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就算与宁王妃是真爱的时候,后院儿也没少了爱宠与庶出的子女,如今更不必有什么顾忌。他侧头扫过兰儿青春柔媚的脸,想到她如今已经是自己的侧室,还正是花一般可爱的时候,再想想她素日的解语花的模样儿,心中微微一动。
虽然从前皇帝早将兰儿赏给他,可是宁王是个有节cao的人,想到兰儿是自己的晚辈,又是宁王妃的侄女儿,因此一直只依旧将她当做宁王府中的表姑娘。
她依旧在宁王妃身边安静度日,从未服侍过他。
如今宁王就觉得,其实服侍一下什么的……娥皇女英都有了,姑侄同夫,其实也算是一桩美谈不是?
他面上倦怠,然而心里却已经飞出老远,早就不记得还在墓前哭着磕头,需要他拯救的宁王妃,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慢慢地握住了兰儿的。
他就听见这少女一声柔弱怯生生的轻呼,之后柔软的小手迟疑又羞涩地握住了他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他与这少女的官司旁人没看见,明珠却看得一清二楚,只恶心宁王竟然在齐凉生母的墓前与人勾勾搭搭,脸色就微微发沉。
“多少个了?”她扭头与那内监问道。
“三十个了。”内监恭敬地说道。
“三十个头,额头依旧完好无损,罢了,这样没有诚心的头,不磕也罢!”明珠见宁王妃磕头磕得眼神发直,却偏偏要给她安一个罪过,见宗室们果然上前看了,都为宁王妃竟然只是面上磕得好看摇头,便对宁王妃淡淡地说道,“日后别忘记多来给母亲磕头,真是再没有这样不懂规矩的妾室。”
她目光落在齐欢的身上,见他吓得退后一步,竟不知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宁王妃,便撇了撇嘴。
“不必叫他给母亲磕头,脏了母亲的地。”齐凉低声说道。
明珠的咄咄逼人,他一句话都没有cha进话来,他看着明珠,漆黑的眼睛水光潋滟,仿佛能透出水来。
他仿佛看不够明珠一般,只看着她。
“便宜他了。”明珠看了看齐欢,面上闪过淡淡的失望之色,自然是发现齐欢叫自己催眠的那点儿缺点算是没了,只怕过几日就能说人话。
不过齐欢不在她的眼里,她哼哼了一声,见宁王妃踉跄地爬起来,也不逼迫她如何,转身看着宁王说道,“论理,本该与你磕头,只是我与阿凉都在陛下面前磕完了头。王爷若是想要,去陛下面前讨还就是。”她凭什么要为了伪装孝道,就要委屈地给贱人磕头呢?
就因为他是生父?
没有这个道理。
郡王妃就觉得宁王很无耻。
宁王殿下也觉得郡王妃很无耻。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磕头还能跟别人讨还的呢。
与皇帝讨还就更无耻了!
难道叫皇帝给他磕三个头?
只是宁王今日虽然没有血光之灾,然而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连脸皮都叫明珠给扒了一层,实在是狼狈到了极点。他也知道这回拿这几个宗室堂兄弟当枪使没准儿以后就得被穿小鞋。
只是如今也顾不得这些了,叫了宁王妃上前,他看着她虚弱狼狈的样子,目光落在她因哭泣,胭脂水粉都不见露出的淡淡的眼角的细密的纹路上一瞬,微妙地没有去搀扶都浑身血迹斑斑的宁王妃。
他摔袖,冷哼了一声走了。
“到了此时,都没有与你有一句话。”明珠眯着眼睛带着几分怨恨地说道。
齐凉本不在意宁王对自己的态度,然而见明珠为自己抱不平,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做出黯然神伤的模样儿。
见他被生父漠视竟这样难过,宗室们都唏嘘了。
“太过了,太过了!”就有一个叹息说道。
“阿凉辛苦,日后若吃了什么委屈,只来与叔叔伯伯们说,咱们给你做主。”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古人诚不欺我。”又有人摇头晃脑地说道。
虽然各家府里都有偏心宠爱的儿女,只是也没有说把不招自己喜欢的置于死地呀。
“多谢叔伯为我们夫妻出头。”齐凉顿了顿,还是拱手感谢地说道。
他从前只知道横行京中,哪里有这样乖顺的时候,宗室们的眼神下意识地落在了明珠的身上。
明珠不以为意。
此处已经事了,众人自然是都纷纷散去了,明珠与齐凉也回了王府。她才发了神威自然不会在外越发嚣张,也因对上了宁王到底不好张扬,便闭门家中专注地收拾自己的药园子,时不时在齐凉非要吃自己一把时装个死什么的。
她闭门家中数日,却不知外头已经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宁王妃谋害继子,想要夺他世子位,又有心计地叫许多宗室去围观意图与宁王一同陷害齐凉的八卦,在京中特别有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