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上杆子把脸送到人家面前,若换了皇帝自己,他也会往死里抽的。
“讲理?!”永乐长公主何曾讲过理,听见这个简直是天方夜谭!
从前永寿郡主再三在外与宗室女生事的时候,可没有讲过理的呀!
“她父亲是阿沈。”皇帝的一句话,就叫永乐长公主明白皇帝为啥这一回要讲理了。
因为沈国公就是个不大讲理的人。
“莫非就叫永寿吃了这样的委屈?!”永乐长公主想到闺女的脸差点儿掉眼泪,况这传出去多掉价呀,闺女的脸都没了。她往前就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央求道,“若皇兄不处置那丫头,这京里不都得看永寿的笑话?!她以后怎么在京里走动?谁还尊敬她?不都得按着这样打她的脸?皇兄您是她亲舅舅呀,就忍心看着她吃委屈?!”
见皇帝并不说话,十分镇定地喝着桌上的一碗莲子羹,永乐长公主便咬着牙说道,“不必她给永寿磕头赔罪!看在沈国公面上,她对永寿做了什么,就叫她还回来!”
皇帝顿了顿,低头看着脚下的永乐长公主许久,那双黑沉得叫人恐惧的眼睛连永乐长公主都不敢看。
“她可没有把脸凑在永寿的面前叫她抽。”皇帝轻声挑眉说道。
“皇兄!”
“行了,多大点事儿。”皇帝烦了,再疼爱的孩子也耐不住隔三差五地生事呀,便冷淡地说道,“你不怕淮阳侯府叫阿沈砸了,我还担心阿沈与我不依不饶呢!不就是两个耳光么。”他并不将几个耳光放在心上,左右人也没死养两天还是好汉一条,想了想,想到永寿郡主到底是个女孩子家家的,便不在意地说道,“回头叫皇贵妃赏她些首饰,给她做做脸就完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看着她目中的不甘,笑了。
“为什么不是皇兄赏赐?!”这体面才大呀。
“皇贵妃不是你亲家么。”皇帝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妹妹的亲家来着,冷淡地说道,“你想要的,朕都给了你,莫非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永乐长公主是真的很不满足,只是想到皇贵妃的大事,到底咬着牙忍了忍,心中嫉恨明秀,口中便轻声说道,“还有,我听说前朝有位阁老告老还乡?”
“你消息倒是灵通。”皇帝眯着眼睛夸赞道。
“皇兄的心里,可有新人的人选?”永乐长公主觉得这夸奖怪怪的,仿佛带着几分讽刺,然而抬头看着皇帝,却见这位帝王的面上十分平静,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与其叫外人来入阁叫皇兄不能信任,不如叫自家人来?”
“你有好人选?”皇帝漫不经心地问道。
“皇贵妃的兄长年富力强,忠心耿耿。”果然这还是那个对自己很疼爱,无有不应的皇帝,永乐长公主眼睛一亮,急忙说道,“皇兄觉得如何?”
“既然是你举荐,自然是最好的。”皇帝又看了看永乐长公主,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纹,温声道,“皇兄允了。”
“多谢皇兄!”永乐长公主目光大亮,欢喜得不能自己,拉着皇帝的手撒娇了一会儿,这才欢喜地走了。
皇帝目送妹妹的背影消失,突然觉得很有趣,摸着眼角不由笑了笑。
永乐长公主因知道自己到底在兄长面前很有分量,因此格外开心,早就忘了之前的那点女孩儿的争执与皇贵妃报喜。
此时皇后也很快活,这日子除了经常要听皇帝的冷言冷语各种冷暴力,其实还是蛮阳光灿烂的。况今日太子妃带着皇长孙入宫,她亲自问了一回慕容斐的功课,又看他一脸认真地打了一回强身健体的拳法,皇后就觉得欢喜起来,拉着太子妃教导些这些年主持宫务,如何约束侧妃的心得等等,就见慕容斐打完了拳四处看了看,一脸严肃地走到了正歪坐在一株树下低头看昭贵妃下棋的明秀的面前。
一张圆滚滚的包子脸凝重地抬起,目光炯炯。
明秀正看着昭贵妃一脸认真地下棋,棋盘上一只不知是兔子还是猫的脑袋慢慢儿成型,就低头看见了一张格外奇特的包子脸——明明很嫩,却还要做出老成持重。
“斐儿?”明秀唤了一声。
皇长孙用严峻的眼神看她。
“抱一下?”明秀叫这小眼神儿给逗乐了,对着这身份格外贵重的矮包子伸出了手。
包子霍然伸爪,抱住了她的手往上爬。
慕容宁此时下了朝溜溜达达伪装清闲地走过来,一脸孝顺儿子的模样陪坐在昭贵妃的身边看母亲摆棋谱,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这是古往今来哪一局稀罕的棋局,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