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瞥了那人一眼,只觉得那人一身的气势逼人,有一种肃杀之气,又见他铠甲在身,便知只怕是从边关回京的武将,只觉得这人好生英武,恶狠狠地看了几眼,对着看到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脸惊诧的肃王叫了一声,便在三公主的怀里挣扎了起来,叫她把自己放在了圣人面前的铺着毛毯的地上,扭着小身子奋力爬到圣人的腿边,熟练地抱大腿,拽衣服,往上爬,之后搭着圣人熟练伸过来的大手爬到了圣人的腿上,在圣人低下来的脸上吧嗒了一口,顺手将皇伯父御案上一枚鸡血石小印章默默地揣在了小肚兜里,这才趴在圣人的怀里心满意足地不动了。
肃王见这闺女这般顺手牵羊一气呵成,慢慢地揉了揉眼睛。
这二位这么熟练的配合,看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一起玩耍了啊。
叫圣人与太后横夺了闺女的肃王,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嫉妒,想到方才闺女不过与自己招呼了一下,眼睛里便没了他,越发地心酸,哀怨地向着圣人看去。
圣人却得意极了,拍着阿元软乎乎的小身子,对着下头抓狂的肃王使了一个炫耀的眼神,越发地抱着阿元问道,“朕的小公主,父王与皇伯父之间,你更喜欢谁呢?”
狗腿阿元无视了美人爹爹嫉妒的目光,张着小胳膊一把抱住了皇伯父的脖子蹭了蹭。
作为一个还要在宫里混的公主,阿元觉得,必须有奶就是娘!
“皇兄很好!”肃王不是在宫里,此时一口血都能喷出来给这黑心的闺女看看,又见入宫前就已经很圆润的闺女,如今竟已经成了一个ròu球,颤抖着嘴唇看了那上头已经闹在一起的家伙,只拉着身边那武将的手含泪说道,“湛兄!”见那武将无声地看过来,便叹息道,“不管如何,闺女已经是你家的了,不能再反悔的!”这丫头再这么丰满下去,只怕就要嫁不出去,如今已经自投罗网的女婿,肃王可不能眼瞅着跑了!
肃王觉得要和阿容他爹打好招呼!
这武将用沉默无声的面孔看着脸上十分生动的肃王,只不动声色地疑惑着这厮究竟再说什么。
吃错药了——这是风尘仆仆进京陛见,遇上了有病却不肯治疗的肃王后,这武将的唯一判断。
圣人已经叫软乎乎的一团给彻底征服了,就算阿元还不会说话,却还能抱着这十分活泼的丫头笑得合不拢嘴,此时已经打开了面前一个小匣子,露出了数十个材质温润的玉石印章给阿元,却见这小婴孩儿很有骨气地一扭头,对着印章视而不见。
作为有节cao的公主,她一天只从皇伯父的桌上拿一个!
“你也来看看这孩子。”圣人只抱着好奇地转头的阿元,对着那敛目端坐,如同大山一般沉稳的武将笑着说道。
“公主确实可爱。”那武将抬眼看了阿元一眼,见这小ròu球反射性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一点儿都没有如同家中侄女儿一般那样害怕自己,便在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缓和的笑容来。
“城阳伯能说出这话,可见是阿元当真叫人喜欢。”肃王目光微微一闪,便只对着圣人笑道,“臣弟,还从未见过城阳伯有违心之言。”
阿元听得分明,竟是自己的父王,在皇伯父的面前,努力地给这威严的武将,刷了一下忠诚度。
只怕这位武将,与肃王府的交情匪浅,不然阿元可还从未见过肃王这样卖力地给外人说好话。
“不错!”圣人却当真开怀地笑道,“朕的城阳伯,确实从不妄言!”他顿了顿,便温声道,“这么多年,你从未改变。”城阳伯,是圣人自太子宫中便深信,登基后亲手提拔上来的亲信,一直以来荣宠不绝,从一介糙民,一路提拔到禁卫大统领,领兵权镇守边关,又赐伯爵之位,多年以来哪怕是京中数次有人攻歼,却不曾相疑,是圣人宠臣之中的宠臣。
城阳伯却只敛目无声。
阿元看着这木头模样的城阳伯,只觉得好奇的不行,然而却觉得城阳伯的爵位有些熟悉,似乎听说过,便低头回想了起来,想了又想,陡然小脸一抽,竟是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小肥爪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再次向着城阳伯瞪去!
城阳伯,城阳伯不是坏阿容的父亲么?!
想起来那秀美绝伦,笑容如同春风,一颗心黑得流墨水儿的阿容,再看看这一脸威严沉稳,诚实可靠,最重要的是猿背蜂腰的城阳伯,只叫阿元觉得,自己的小脑袋有点儿慢!
“阿元喜欢湛伯父么?”见阿元呆呆地看着城阳伯,肃王的一颗心哟,就跟从醋缸地浸过了似的,只用酸溜溜的语气看了一眼板着脸能吓哭小孩儿的城阳伯,心说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城阳伯这么可怕的模样闺女都看得津津有味,只怕合该是一桩大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