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儿弯身道谢,三人拾阶上楼。楼上客人不多,只一桌,一个丫环伴着一位气质华贵的中年美妇正对窗赏景,桌上两盆点心一壶茶。看到有人上楼,妇人转过身,微笑着点点头。
莫雨儿也含笑颔首,在常坐的窗边坐下。掌柜的送上两壶热茶和两盆点心,说道:“姑娘怕冷,一壶是开水,让姑娘暖手,另一壶才是喝的,点心干净不油,姑娘可以尝尝。”
莫雨儿感动地起身道谢,老掌柜憨厚地摇摇手,“你观景吧,姑娘!”,说完便下去忙了。下楼时,还不舍地回头,那孩子眉间结着愁,真让人心疼。
青言解开莫雨儿的披风,蓝语倒了茶忙让她捧着暖手,尔后二人才相伴着坐下。“天冷,你们多吃些点心填暖,不用管我。”莫雨儿柔声说完便转头看向窗外。
“姑娘,今日看景的就我们俩,不如我们并作一桌,也好讲个话谈谈景。”隔壁的美妇突然建议道。不知可是因为她亲和的笑意和悦耳的嗓音,莫雨儿迟疑了几许,便应允了。
隔桌的丫环坐到青言蓝语这桌,莫雨儿转坐到妇人的桌上。
妇人周到地莫雨儿换上一杯热茶,还让丫环把火盆往她身边移了移。莫雨儿不安地道谢,恭敬地问:“夫人,请问可是京城人?”
“嗯,祖居京城,先夫早逝,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已育有一子,儿子尚未成亲。”
妇人说道。
莫雨儿轻轻一笑,“我原以为夫人只长我一些年岁,现今听来,夫人真是驻颜有方。”
任何女人被人恭维都是欢喜的,更何况是被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子恭维,妇人不例外地笑出了声:“真的吗?可我儿子都已三十出头了。”
“啊!”莫雨儿叹了一声,她原以为她的儿子年幼些,三十多岁还没成亲,真是有些奇怪了,但教养让她没有追问,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
“我的儿子很优秀,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解人意,而又一表人材,做娘的为生到一个这样的儿子很骄傲。”妇人喃喃地说道,莫雨儿转过头,坐正了倾听。
“从他二十岁起,就有媒人登门,京城很多女儿家都想嫁给他。这样的儿子,你会觉得我在吹嘘吗?”美妇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莫雨儿认真地摇摇头,有这样华贵温和的娘,生一个优秀的儿子应很正常。“那样优秀的男子,女孩家心仪也是不怪的。”她落落大方的回答让妇人心中不禁一赞。
“是呀,可我儿子看都不看一眼人家小姐,说是先有业再成家。我不是一个勉强孩子的娘,于是随了他的意,这一晃都三十了,妹妹都定亲了,我又提起婚事,他笑着说,一定会给我一个内慧秀外的媳妇。”
“嗯!”莫雨儿不禁被妇人的诉说吸引住了。
“我一听很高兴,没想到却等到了儿子的醉酒、消瘦、颓废。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他原来几年前恋上了一位女子,爱之甚深,没想到,人家却不爱他,枉他傻傻地等了她那么多年。哎!”妇人说到这,不禁红了眼,一丝泪意在美眸中闪现。
莫雨儿忙倒上杯热茶递给她,柔声叹道:“你家公子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夫人不必难过,天涯何处无芳糙,他日公子一定会觅得一位德才兼并的佳人。”
“可是,可是他现在根本振作不起来。他是一个见过风雨,上过战场的男子,却为一份情失魂落魄,真让我失望到极点。”夫人说到此,哭出了声。
莫雨儿同情地看着她,轻轻地移身过去,抚摸着她的后背,柔柔地拍着。
许久,夫人止住了悲声,不好意思地冲莫雨儿笑了笑,“你真是位好姑娘,我今日就是为了散心才到这观梅阁的。”
“嗯,冬日就数这儿的景色好了。以前,我常来。”莫雨儿看着远处的山,浅浅一笑。
“姑娘,我看你眉间打结,心里有事吗?”
“家母刚病故。”
“逝者已斯,姑娘要想开些。”
莫雨儿看着妇人和蔼的笑意,笑了笑。“嗯!”
“冒昧地问句,姑娘可曾许配人家?”
莫雨儿迟疑了一下,说道:“很小时,许过人家,是世交,但家中变故,我去了远方,便断了音信。”
“再没碰到过?”
“有,他已成亲了。”
妇人不知可是察知了自已的唐突,久久没有讲话,只不舍地看着莫雨儿。
“世间的事意想不到的很多,夫人不要那样看我,没有过不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