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姗停下了脚步,园中几大棵树遮住了她的身子,府门前的人看不到她,她却可以把外面的人看得很清楚。
她俏皮地弯起嘴角,那个嚷得脸红脖子粗、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怕是冷炎的娘亲……让全世界都围着她打转的南朝长公主喽!
那幅尊容和气势,蓝梦姗感觉她不象是冷炎的娘亲,而象是贺文轩的亲妈。
咦,怎么想起那个自大狂呢?蓝梦姗不禁有点恼恨自己。
长公主说完,急匆匆地往里冲。总管壮着脸跟上,“公主殿下,王爷吩咐过了,不可以怠慢了蓝小姐……”
“大胆的奴才。”长公主抬手,猛地掴了总管一个巴掌,气急败坏地瞪着总管。
总管的腰仍躬着,一动不动。
“左一个王爷,右一个王爷。你们家王爷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想做个什么,是不是要得到他的恩准?”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说……”
“娘亲。”冷炎面无表情地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何必和奴才们计较呢!都下去吧!”
总管和佣仆如蒙大赧,一个个忙退下。
“你回来得正好,告诉娘亲,那个野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长公主气息稍微好转了一些,但一张脸还是铁青着。
“哦,儿子今天正准备带她去拜见你呢!梦姗是儿子……心仪的女子。”
“心仪?”长公主一挑眉,“炎儿,你眼睛没问题吧!”
冷炎抿着唇,眼神固执地迎视着长公主的斥责。“儿子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哈哈,”长公主干笑几声,“那么你是要娶她做王妃了?”
“儿子是有这个想法,希望娘亲成全。”
“告诉你,没门。你趁早把她送出西京城,不然本宫就亲自动手了。你想想,你一个王爷,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为什么单单恋上山里面的一个野丫头呢?你想让你爹爹与娘亲以后与一帮俗气的商人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与他们做亲家吗?你丢得起这个脸,本宫丢不起。王府里的佣仆都比她家尊贵,她连做你的妾室都不配。最多给她几两银子,打发走人。”
“娘亲,儿子不是一个未断奶的娃娃了。”冷炎抬起眼,语气有点严厉,“婚姻大事,还是让儿子自己作主就好。”
长公主血往上涌,尖锐地叫道:“你被那个野丫头迷住了心窍了吗?你要知道,你以后是要……”
“娘亲,儿子很清醒很醒以后的事,也很清醒很清醒眼前的事。”冷炎咄咄地盯着长公主,“这二十六年来,儿子让你失望了吗?”
长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仿佛不认识一般。
“没有……所以娘亲就是想不通你怎么会做出这种背于常理之事。”
“娘亲,儿子永远都会让你引以为傲的,你记着这点就好。”冷炎伸手拨回落下的头发。
“炎儿,你……”长公主有点懵了。
冷炎扶住她的肩,“爹爹已经散朝,你该回去陪陪他了。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本宫有点转不过弯来……”长公主揉着额头,在冷炎的半推半送下,恍恍惚惚地出了王府。
王府内复归平静。
蓝梦姗从树荫后走出来,很奇怪,她一点也不觉着委屈和郁闷。十指有长短,人同样也分三六九等,不必在意别人讲什么,只要自己别看轻自己就行。
嘴巴长在人家脸上。总不能限制别人发言吧!换句恶俗的,狗咬了你,你若再咬回去,那你不也成了狗吗?
天,这什么比喻。
她才不要和长公主一般见识呢,她是包容、大度、温婉的蓝梦姗。
呃,她有这么好吗?蓝梦姗质疑地自言自语。
因为心病,她很少和人生气,心态总能保持平静如水。
其实,长这么大。也只有贺文轩才让她生气,自己不由地变得刻薄、小心眼、斤斤计较。
生他的气,是因为他太可悲了,还是因为别的?蓝梦姗坚定地摇摇头,当然是他太可恶了。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是圣人在他面前,也会跳脚的,并不是他对于自己是特别的。
“梦姗,你在这里呀!”冷炎绕过假山,来到她面前,俊眉拧了几拧,嘴角不太自然地抽搐了几下。
他瞟瞟府门,刚才娘亲那一通吼,梦姗一定会听得很分清了。
“嗯,”蓝梦姗微笑地点点头,“我在屋子里有点闷,便出来走走。今天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