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贺文轩的传说,那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
在南朝人的眼中,贺文轩是个另类,才子+怪胎,是千金小姐与皇室公主们的温柔“杀手”,让人又敬又爱。
任何女子,不管你身份有多尊贵,在他面前,均柔如一江春水。
只是贺文轩如远山,只可仰观,无法亲触。
闲暇之余,南朝人以谈论他为快。
茶馆掌柜也是听一京城商人说起贺文轩轶事的,想不到今儿还见着了真人。真是名不虚传哦!
掌柜受不了的摇摇头,去后面的厨房找了个看上去特干净的白瓷壶,注上满满的滚烫的山泉水。
穿蓝衫的贺东接过茶壶,根本不让他靠近贺文轩。贺西已掀开自家携带的茶壶盖子,里面放上一层上好的云雪茶,泉水一倒进去,立时一股清香满溢出来。
贺文轩摇了摇折扇,装似满意的微闭下眼,嘴角勾起一缕轻笑。
掌柜的拭了把汗,脸上的笑方自如了点。
“咣,咣……”街上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锣鼓声,惊得提壶的贺东把水都倒偏了,滴了几滴在桌上。
“明日辰时,蓝家小姐在蓝荫园外抛绣球招亲喽!”锣声过后,一个锃亮的嗓门接着响起。
喝茶的茶客纷纷拥出茶馆,问那敲锣人,“蓝家三位小姐呢,是哪位小姐?”
“这嫁娶,长幼有序,自然是大小姐。”
“哦哦,是丹枫小姐呀!”茶客颔首。
贺文轩皱着眉睁开了眼,端正的容颜上浮出一丝讥诮的神情。
对面桌上一位身穿道袍的清秀小道士恰好从茶碗中抬起头,对视上他的视线,把他眼中的讥诮尽纳眼中。
贺文轩冷漠地挪开视线。
小道士眼眨了眨,耸耸肩,对着他施下礼,“这位公子,你对这抛绣球招亲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第二章,恨君不似江楼月(二)
七月天气,风清云淡,碧纱窗外飞进一片花瓣,沾在雪白的方巾上。贺文轩吹了口气,冷眼瞅着那浅粉色的薄片忽忽悠悠落在青色的砖地上,鞋尖狠狠一碾,顿作粉泥。
他嫌恶地抬起脚,贺西跪下地,替他解开长靴,另取一双白鹿皮靴换上。
他缓缓地抬起眼,打量着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小道士,半新的道袍,身子清瘦,肌肤胜雪,鼻梁挺秀,嘴唇凉薄,一派清心冷情的样貌,但那股子出尘之气,难掩骨子里的风神灵秀,看了让人不觉心神一荡。
“我还不知出家之人对这些红尘之事会如此关注。”贺文轩冷冷一笑。
“我是暂住道观的俗家子弟,现已离开道观,也就是一红尘中人。公子刚才听到那锣声露出的笑意,似乎对蓝家抛绣球招亲极为不屑。公子是觉着这举动好笑还是认为蓝小姐貌丑见不得人?”小道士一句紧似一句,语气咄咄逼人。
贺文轩听了他的话,脸色不由一僵,没好气地说道:“这类蠢事,我向来不感兴趣。那蓝小姐,我没见过,不过,想也想得出,不会好到哪里去。”
“此话怎讲?”
贺文轩静静审视着小道士,脸露不耐烦之色,半晌才说道:“若是才貌双全的千金,如同佳酿一般,酒香不怕巷子深,哪怕是在这边远的龙江镇,自然也有公子良人上门求亲。现在一闺阁女子抛头露面,搞什么抛绣球招亲,必是嫁不出去了,才来这一招吸引别人的眼球。”
“公子未免太武断了吧!”道士淡然一笑,拎起桌下的小包裹,站起身来,“也许那蓝小姐是想自己选夫婿,不屑于媒妁之言呢!”
“那这样的女子更娶不得了。”贺文轩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优雅地抿了口茶,“在家从父,出家从夫,一个女儿家敢自已选夫婿,还懂不懂三从四德?”
道士清眸一眯,语带嘲讽,“不懂又如何?只怕那样的女子,你想娶,她还不嫁你呢!”说着,他解开包裹,掏出几文铜钱放在桌中,扎包裹时,贺文轩眼尖地看到里面放着一只棋坛。
“不嫁更好,这是本公子的庆幸。”贺文轩也不恼道士的话,与他计较,只会自降身份,“小师父也会下棋?”
他随意问道。
小道士斜睨了他一眼,没有理睬,转过身去。
“你敢不敢与我下上一盘?”向来只有贺文轩对别人鼻子朝天,很少有人对他这般不屑一顾、冷言相讥的。他不禁有点发恼,想戳戳这小道士的锐气。
小道士身子一怔,转过头,挑衅地看着他,“如果你输给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