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炎灼灼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贺文轩也在期待这个答案,或者是故意给他难堪,抿紧唇,不发一言。
“王爷问你话呢,快回答。”院中站着的士兵队长不耐烦地抹了下脸上的雨丝,不耐烦地催促,这龙江镇的雨怎么下个有完没完。
萧云不动声色,有礼地作揖。
“在下萧云。”他不疾不徐地回道。
“你姓萧?什么萧,是萧还是肖?”冷炎大失常态,几步跨进书房,瞳眸闪过异彩。
萧云慢慢抬头,嘴角轻扬,萧和肖,五百年是不是一家,他到要好好研究。
这位王爷问得未免有点太细致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王爷?”
冷炎一怔,“不重要,只是初次见面,问仔细点,日后以免弄错。”
萧云笑了,答得很快顺,“萧云只是一山野粗民,在贺公子身边临时端茶磨墨三月,日后我恐怕没机会与王爷和贺公子这些高贵人物见面的。”
冷炎定定注视她一会儿,缓步绕着他转了一圈,当他走到萧云身后时,目光直落在那如墨一般的发髻上,低下眸,让人读不清他的神色。“不知怎的,我觉着和萧公子很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萧公子不必为以后的事过早下结论。我若猜测不错,萧公子的萧应是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
“王爷你可以兼职卜卦,不然就太浪费你这能力了。”萧云迎视着冷炎清寒的目光,语带嘲讽。
贺文轩在一边蹙起了眉,“萧云,讲话有点规矩,不要没上没下的。”
“没事,没事,萧公子建议得好,我可以尝试尝试。”冷炎破例地露出一丝笑意,“那么我再猜测,萧公子应该是龙江镇人氏,家中以烤瓷为营生?”
“王爷,你是捕快还是保长,到底想问什么?”萧云清澈明眸子闪烁出恼怒的波光。
外面的士兵队长cha话了,“皇上两天后将要来主持瓷器集会,我等奉命对龙江镇居民挨家挨户的清查,以免有刺客卧藏在此。你,速速回答王爷。”
贺文轩沉不住气了。
他很少位列朝班,南朝人只是听说京中有位无冕之王贺文轩,但真正识得他人的却是少之有少。这些士兵是兵部在龙江镇的驻军,从来也没与他打过照面,他又是悄然来龙江镇,官方没有一点消息。扛着皇上的大旗,奉命行事,再加上有冷炎在场,越发的趾高气扬。
贺文轩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刚刚又被萧云激得火冒三丈,腾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精美的茶碗,对着外面的院墙,“咣“地一声就摔了过去。
茶碗当即摔得粉碎,瓷片纷纷蹦到了士兵们的身上。
“你……”士兵们伸手摸向腰下的佩剑,横眉竖目,就得发着。
一直候在厨房里的贺东贺西,自顾准备一会的晚膳,嘴角噙着冷笑,头抬都不抬。
“我怎么了?”贺文轩阔步走了出去,“哪里来的蠢驴,竟敢在本公子的院中如此放肆?冷炎,是你带来的吗?他们是两条腿进来的,那么,现在给本公子用四条腿出去。”
他都直呼冷炎的本名了,可见气得有多厉害。
士兵们一看贺文轩这气势,知道不好,胆怯地看向冷炎。
冷炎细长的眼眸半眯,“混帐东西,还不快跪下,向文轩公子赔个不是。”
士兵们傻眼了,眼前这位俊美不凡的书生,原来是贺文轩。
一个个忙不迭地跑倒在小院之中,也顾不得满地泥泞,一个劲地叩头作揖,“贺公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厢给公子赔礼了。”
贺文轩激动地指着地面,心疼的直跺脚,“本公子好好的小院,给你们弄成这样,气死我了,滚,滚。”
萧云真是忍俊不禁,在贺文轩的眼中,小院的洁净远比一切重要。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敢走也不敢留,可怜巴巴地看着冷炎。
冷炎背着手,从齿fèng里挤出一个字,“滚!”
话音刚落,跪了一院的人影转瞬消失,只留下几道手脚并用爬行的踪迹。
“冷兄,你现在很闲吗,怎么连兵部这些小事,也亲自过问?”贺文轩气仍没有消,文人本来就有股酸气,他又是文人中的文人,酸气里带着投傲气。虽说对小道士很看不惯,可现在他屋内,怎么说也是他的人,他怎么对小道士都可以,但外人惹上小道士,他可就不悦了,大大的不悦,哪怕是好兄弟冷炎。
“文轩你想哪去了,我是在院门外碰着他们的,根本不清楚他们要干吗。”冷炎深吸口气,不爱向别人解释这类事,但他是文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