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面弄潮儿得牙痒痒的,俊容上却情不自禁露出温柔的笑意。
一步步地小心翼翼走来,她终于站在他的面前了,肯接受他的帮助和关心,肯唤他贺大哥,肯为他撤下设防,不再事事与他对着干,不再排斥他,他们这间迎来了和平相处。
他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往后的日子,只会步步锦绣,越来越好。
贺文轩闭上眼,忍不住就开始期待起来。
夜渐渐深了,星冷,月明,明日定是个不错的晴天。
仿佛刚睡了一会,贺文轩就被外面银铃般的笑声给吵醒了。他可是个有起c黄气的人,何况好不容易才睡着。拉着个脸,唤贺东熨好的长袍送进来。唤了几声,也没人应。他更来气了,“砰”地一声拉开寝楼的大门,眩丽的暖阳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强光,眼睛承受不住,他忙闭上眼。
再次睁开时,便看到害他没睡好的某个人小脸冻得红通通的,身着他宽松的长袍,头发梳了个书生髻,光着两手,踩在雪地里堆雪人,贺东贺西站在两边帮忙,一个捧砚台,一个拿着根胡萝卜。某个人拍拍小手,拿 起笔蘸满墨,给雪人画了个大大的眼圈、微微上翘的嘴角,然后胡萝卜嵌在中间,做了鼻子,一个憨态可爱的雪人就做成了。
“哇,成功。”蓝梦姗歪着头,清眸都弯成了个月牙儿。
贺东贺西看得咧开嘴直乐。
贺文轩眯起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真的是贺东贺西吗?他花了几年时间才培训出来的优秀随从,一夕间,返回少年了?
“贺大哥!”蓝梦姗最先感到一道不悦的视线射出来,一转身,欢笑地向他跑来,双眉精神地扬起,暖阳映照着她的肌肤像透明的一般,“你起来啦,呃?谁惹你生气了?”
“对不起,公子,我……我还没给你熨衣服。”贺东惊觉不好,忙推卸责任,“是小姐她硬要喊我帮忙的。”
反正任何过错,到了蓝梦姗那就嘎然而止,他和贺西不久前就总结出这个经验。
“嗯,是的,我看贺大哥还在睡,便叫贺东贺西不要吵着你,让他们帮我堆个雪人。贺大哥,你看雪人可爱吗?”粉唇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神态理直气壮。
他清雅幽静的书阁里,堆着个傻兮兮的雪人,有什么可爱可言,简直就是大煞风景,破坏了原先的美感。
没等他接话,蓝梦姗又继续说道:“衣服晚点熨也没什么,大哥身上这件没熨也挺好看的。我觉着,贺大哥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我家公子英俊轩昂,气宇不风,就是乞丐服穿在身上,也像王子。”贺东不怕死的跟在后面帮腔。
这下好,满腔气愤只得胎死腹中了。
贺文轩极不甘心地在瞪了蓝梦姗一眼,“贺东,熨衣服去。”他穿乞丐服,还真敢想像。
贺东摸摸鼻子,“吱”地一声,认命地进房间做事去了。
贺文轩静默不语地转过身。
蓝梦姗他后面吐了下舌,“大哥,女为悦已者容,你每日如此试究,难道也是想敢悦谁?”
“蓝梦姗……”她终于成功地激起他的怒气,他扭过头,青筋暴立。
“贺大哥。”她无辜地眨眨眼,“你不会想我帮你宽衣吧?”
“你给我回书楼去,没有我的同意,不要出来。”
“遵命。”
怒吼声夹着轻笑声,随风飘荡在书阁的每个角落。
书阁里正在做事的大小佣仆,不由自主都抬起了头,会心一笑。
早膳后,贺文轩雪打不动进书楼练字。这书法和拳脚一样,必须笔不离手。蓝梦姗不在里面,他巡睃了一圈,自顾展开宣纸,没写到一个字,蓝梦姗怀里捧着一束白梅从外面进来了。
“贺大哥,我帮你磨墨。”她自告奋勇说道,蹬开两只鞋,穿着白袜往里走来。白袜?贺文轩转瞪大眼,看着外面东倒西歪的两只鞋,和印在白色毛毯上的一行黑色湿漉脚印,大声叹息。
她到底在雪地里呆了多久?
“怎么了?”她从书架里拿 出个蓝瓷瓶,把白梅cha了进去,扭过头。
他沉默地跑到门边,摆正一双鞋,又从柜子里翻出软鞋,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把脚抬起来。”
她怔在那里,迟疑着,一团红晕慢慢在她的粉颊散开了,眼底又不禁泛红。
如此优秀,如此俊伟的天下第一才子,竟然蹲在她面前,为她穿鞋。
她何德何能?
“听到没有?”他抬起眼,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