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进来也不出声,害我忘形。”蓝梦姗不自觉的娇嗔口吻,让纯情无比的贺文轩愣了几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有咳嗽的,是你太入神了。”两人离得这么近,无可避免地嗅到彼此的气息。“姗姗,你画的画和下的棋一样的好。”他打岔道,掩饰着自己的心动如水。
蓝梦姗把画捧起,嘟着嘴,轻轻地吹干墨汁,“其实我的山水画很一般,我擅长的是人物画。”
“人物画可比山水画来得复杂,人的五官、轮廓、表情非常不好把握,和你相反,我几乎不敢碰人物画。”贺文轩毫不在意地大暴其短。
“道观的日子清静、无趣,道姑们最爱我给她们画画,画她们穿上俗衣裙的样子。但是……人物画不能画太多,你长长久久地总盯着一个人看,会不知不觉地喜欢上那个人的。”这是祖母说的。祖母参观瓷窑,见到祖父,然后为他作画,最终两人相爱,不顾法规,上演了一出逃亡记。
贺文轩深究地看了她半天,带有某种微妙企图,试探地说道:“从没有人给我画过像,你若有空,可以给我画一幅吗?”
“给贺大哥画呀?”蓝梦姗自从得知家人平安之后,整个人又恢复了从前的俏皮、可爱,“有什么诱人的酬劳吗?”她歪着头,把吹干的画纸细细地卷好,随意地放在一边。
贺文轩想了一会,“你等下。”他走进内室,从里面拿出一柄宝剑。“这个行吗?”
蓝梦姗放缓了呼吸,她颤微微地接过宝剑,“贺大哥怎会有这个?”那日,在秋阳下,假小子般的二姐手握宝剑,第一次像个小女子般失魂落魄,告诉她,遇到一个山贼,劫了二姐的货,也似乎劫了二姐的心。
贺文轩微闭下眼,“你先回答这个酬劳够吗?”
“够,足够了,我给贺大哥画像,画许多许多,也陪贺大哥下棋,一直输一直输。”她紧张到语无伦次。
贺文轩啼笑皆非,忍不住亲昵地捏了下她粉嫩的脸颊,这几天,终于补了点ròu回来,不再那么看着心戚戚的了。
“有这样说话的吗,好像我棋艺有多烂,非得你让给我似的。”
“不是,不是,我根本赢不了贺大哥的,那次和棋是个奇迹。”
“呃?”有人眯起了眼,“是谁说在迎福茶馆那次是故意输给我的?”
“我……”蓝梦姗羞窘地真眨眼,心怦怦直跳,“以前的事干吗要记那么清,贺大哥,快告诉我,这宝剑哪里来的?”
某些事。是要嚼碎了咽在肚子里,永远不能启口的,不然糗大了。
“顾左右而言他。”贺文轩大人不计小人过,“快,去换鞋,我带你逛集市去。”
“呃?”她听错了吗?
根本不给她多思量,贺文轩牵着她的手就走向了门外。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大门外,他让贺东敢过一件白色的狐裘,还有一顶狐皮的帽,狐皮帽上有一层面纱,看似挡风,其实也正好遮颜。
帮着她穿戴好,两人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雪地,偶尔颠簸,两人之间,原来还有些距离,颠了几次,蓝梦姗不小心就倚进了贺文轩怀里,她没着急挪开,大大方方地对着他微笑,再坐正。他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的掌心里都是一手的汗。
掀了车帘,她探出头一看,“还是夫子庙呀?”
他笑笑,半揽住她的腰,“这里热闹,不是吗?”
她默契地眨眨眼,“嗯。”
今天不知怎么的,乞丐特别的多,又是唱又是跳,有人手摇竹板,有人敲着牛骨摇铃,还有人弹拨羊皮竹筒。
几个女叫花子身着彩衣,面涂胭脂,头戴花帽,手持打孔竹竿,孔眼处挂上铜钱,用五彩线绑紧。
他们一路行来,简直像群魔乱舞,引得街头驻足观看,小孩子跟在后面起哄。
“这是怎么了?”蓝梦姗纳闷地边走边看。
“今天是丐帮的什么节日,他们聚众嬉戏,不要多看,走快一点。”趁着一阵密集的锣鼓点响起,他揽着她走进另一条街道。
这条街道的店铺,种类奇多,古玩字画、花鸟虫鱼,无所不有,还有不少星相占卜之流,更有杂技、武术表演者,气氛比刚才那条街还要热闹。
“喜欢鸟吗?”两人走到一个鸟摊,无数提着鸟笼的人,正谈的笑逐颜开。
“书阁里能养鸟吗?”她欢喜地张望着,有一个鸟笼里有只鸟,红嘴绿毛,叫声尤其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