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于忠答应,穆书榆便说道:“皇上给过一件大毛的斗篷了,臣妾披着来的,不用再找别的,皇上还是先歇着,奏章还是别看了,臣妾晚些时候再过来。”
秦承释一直陪穆书榆走到大殿门口儿才停下,穆书榆坐上暖轿前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秦承释还在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还真有几分可怜。
上了轿出了长宣殿行至半路时,轿子忽然不动了,佳静隔着轿帘儿小声说道:“娘娘,皇后娘娘身边儿的可芳有事求见。”
穆书榆心中一动,说道:“让她过来吧。”
“奴婢给皇贵妃请安。”可芳到了轿前规矩地见了礼。
“起来吧,可是皇后娘娘想念福欣才让你过来的?”穆书榆笑道。
可芳也笑着摇头:“回皇贵妃,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来,是想请您去永华宫一见。”
终于来了,一直隐藏在幕后不露面的皇后总算是肯现身了。
穆书榆放下轿帘,心中有些兴奋,语调却很平静:“去永华宫。”
穆书榆让人调转方向去了永华宫,刚进院子就有五六名宫人迎了出来,进见之后便簇拥着穆书榆往屋里去,奉茶回话也都十分小心恭敬,礼数半点不差。
“皇后请皇贵妃到内室一敘。”
穆书榆闻言笑着起身与传话宫人一同往内室而去。
“奴婢陪娘娘一块儿去吧。”如意有些不放心。
穆书榆抬手阻止:“不必。”
皇后一向都是暗中使些手段,此时断不会在永华宫有什么安排。
只是刚一进内室穆书榆便觉有一股浓重的汤药味儿迎面扑来,那宫女等穆书榆进去之后便出去将门带上了。
穆书榆向前走了几步绕过屏风却见凤榻之上缦帐垂放得很严实,想必皇后是病得不轻。
“臣妾穆书榆给皇后请安。”
穆书榆问安之后,凤榻内先是传出一阵咳嗽声,然后才听见皇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好久没见你了,你将缦帐掀开些,让本宫瞧瞧你。”
穆书榆听完皇后这个要求,脑子里不禁想到当自己掀开缦帐的一刹那会不会有毒气暗器之类的东西飞出来,想到这儿好笑地摇了摇头,等走到榻前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缦帐撩开了一道fèng隙。
虽然之前自己曾想过皇后病重,但却万万料不想到她会病成这个样子,穆书榆震惊于皇后的病容,那个曾经雍容华贵的温柔女人,如今已经不能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这分明是已经瘦弱得不成人形,脸也已经脱了相,只是已经病到这种程度的皇后又为何还要百般设计陷害自己,穆书榆这下是完全糊涂了。
“将帐子挂上去吧,我也好透透气,你放心,我这病过不了人,不妨事的。”皇后声音又粗又哑没了以前的温和之意。
穆书榆照做后,又坐回到皇后旁边轻声询问:“臣妾不知娘娘病得这样重,还一直以为娘娘在诵经祈福,娘娘找臣妾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皇后吃力地摇了下头:“病是早就病了,只是不能说出来,这宫中都是诸国之人若说出来必是要引起后位之争,所以不到我死那一刻便不能声张,今日你我不论身份地位,我只想和你说些知心话。”
说到这儿皇后喘息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定是以为是我一直在设计于你吧?”
穆书榆点头承认了心中所想,皇后见状无力一笑:“你变得比之前成熟许多,人也贵气了,皇上已是和我说了你勇救福欣一事,我心里很是感激。从我知晓自己时日无多那天起,我便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福欣该怎么办?在见到你之前我最坏的想法就是求皇上许诺找个良善之人养大福欣,将来能为她找个可心的人嫁了。可自从皇上喜欢上你之后,我便改了主意,难得有一个能得皇上爱重,又那么喜欢福欣的人,所以我对你便留了意,在你看来我的所有敌意其实皆是为了试探于你,我要弄清楚你有没有能力立足于和羲后宫,也想知道皇上对你到底会重视到何种程度,你要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盼着你好、盼着你能登上后位,现在我总算能放心些了,是我求皇上将福欣交于你抚养的,当然皇上也十分乐意,毕竟这对你将来封后之事有益无害。”
这就是身为母亲天性,那么注重典范的皇后重病之时唯一想到就是要为自己女儿铺好路,穆书榆无法埋怨皇后给自己出的一道道难题,她只是想将女儿交付给一个能让她自己放心的人而已。
“你的性格很好,从皇上所说我已知晓你不同于其旁人,你不会像我也不会像其他女人一那样只为皇上活着,你虽重情却也能无情,我虽身为皇后在这宫中不但不能随意行事,反而还要权衡各诸国之间的利弊,真的是很累。书榆,我将福欣交给你,也会让族人助你登上后位,我只求你能好好对待福欣,将来让她嫁个良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我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况且福欣只是公主,不会误你的事,将来你得了皇子便是太子,求你答应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