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不知道商君这些心思,叹道:“太好了,你明天就给他治。”
商君点点头,笑道:“首先,你们要先说服他配合,然后给我准备两间房,让我和我妹妹搬下来住,我不想待在狼窝里给他治病。”忽然一张清秀的脸庞在眼前闪过,商君继续说道,“还有,那个男孩,我需要他给我做助手。”
明华警觉到什么,问道:“你认识他?”那男孩是半月前掳回来的,而且他是苍月人,他们不应该认识。
商君摇摇头,“刚才在牢里认识的。”他的表情够坦诚,因为,他们确实刚刚认识。
在商君脸上,明华看不出什么端倪,他起身走到商君面前,苍老的声音虽然在笑,听起来却让人不怎么舒服,“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凭什么?你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
商君低笑,任由明华将他由上到下打量够了,才轻松地低语,“凭阮听风的名声和医术,凭冷冽那张需要治疗的脸,凭你们再也找不到能治他脸伤的人。”仿佛询问一般,商君轻轻勾起嘴角,问道,“够了吗?”
那双原来还算平静温和的眼,此刻闪着阴狠的光芒。商君轻轻挑眉,这才对嘛,山贼就应该有这样的眼神,平静温和不适合他。
“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人。我答应,不过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冽儿的脸没有好转,我会让你知道和我讲条件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他满是皱纹的脸,此刻看起来,比冷冽那张毁了的脸更加狰狞。
明华与商君对面而立,他讨厌这个男人眼中的坚定和从容,还有挑衅!
清晨的阳光透过简朴的木窗,照进不大的小屋里,虽然算不上刺目,却也晃得人眼晕。商君起身,拉下c黄旁的帷幔,为还在昏迷的女子遮去点点阳光。
女子睡得并不安稳,梦魇不断,忽然她惊恐地睁开眼睛,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事情纠缠住一般,此时她耳边传来温和的问候,“你醒了?”
阮听雨立刻看向说话的男子,看清是商君后,她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看周围的摆设,这是一间简单的小木屋。她只记得他们被山贼掳去了,于是不解地问道:“这是哪里?”商君还未来得及回答,阮听雨却因为看见自己这一身的粉藕罗裙而惊叫道:“我的衣服……”
商君轻笑,赶快解释道:“你放心,是那个小姑娘给你换的。”
听了他的解释,阮听雨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与他结识不久,却也知他是个大丈夫,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即使真的帮她换了衣衫,也是权宜之计,自己这样倒显得小气了。
看她尴尬的样子,商君故意轻松地岔开话题,“我们能出那牢房,还得要感谢你哥的名声。我会替他好好给那山贼治脸的。”说完还狡黠地扬扬眉。
阮听雨被逗笑了,这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总是会为别人着想。记起自己晕厥之前他满手是血的样子,阮听雨拉着他还满是血渍的衣袖,急道:“你的手臂怎么样?一定很痛。”
商君收回手,淡笑道:“已经上药了,放心。”
阮听雨可没他那么轻松,盯着商君的眼里满是忧虑,她严肃地交代道:“你不要大意,狼牙有毒,很多人不是被狼咬死的,而是伤口溃烂而死。你待会儿一定要用马齿苋、桑叶捣碎敷在被咬的地方,经常换药,知道吗?”
商君连连点头,看她精神好些了,他也忍不住调侃道:“你现在看起来很像一个大夫。”
白了他一眼,阮听雨笑道:“我本来就是大夫。”只是医术没有大哥好而已。说到大哥,她才想起商君并不会医术,他要如何给那个山贼头子治脸呢?
阮听雨脑子里思考着治疗烧伤的各种办法,然后一股脑地说给商君听,生怕他记不住,她说得又慢又详尽,“烧伤的皮肤需要重新打开创面,先以幸罗寞糙加泉水敷在旧伤上,一天伤口就会溃烂,然后用狼须庚加付幽糙每日清洗创面两次,将死去的经络去掉。七天之后用月见糙、栀子、黄苓、赤芍、皂刺碾磨成粉,敷于患处,让它重新生长,再辅以当归、丹参汤药,能够让他的脸有好转。”
说完,阮听雨又担忧了起来,如果治不好山贼头子,商君会不会有危险呢?她低下头,懊恼地叹道:“我的能力只有这样而已,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如果哥哥在,或许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女子真是有意思,虽然看起来英姿飒慡,果敢决绝,却有一颗比谁都柔软敏感的心。拍拍她的手,商君安慰道:“你放心,我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让你能好好养伤,至于他的脸伤,能治多少就治多少吧。而且你的医术看来也不弱,算他走运了。如果没有你,被我乱治一气,估计他另外一边脸也得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