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急道:“三儿,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为了救我,受了很多苦,我真的很感激你。”
感激?萧纵卿心下一颤,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感激啊!“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商君真诚回道:“三儿,在我心里,你是谁也不能替代的存在。一直以来,我把你看做是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亲人。”
他只能是朋友,是亲人,但却不会是托付终身的人。是这样吗?萧纵卿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没有机会了,是不是?”
商君迟疑——
布满血丝的眼,直盯着商君,“是不是?”他要一个答案。
不能爱他,就放了他吧!深吸一口气,商君轻声说道:“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他不是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心为什么还这么痛?
“三儿——”
避开商君伸过来的手,萧纵卿僵硬地转身。
“三……”看着那道消瘦而颓然的背影,商君正要追上去,脚一僵,他追上去,能说什么?说对不起吗?那又有什么用?
……
西斜的月光照进房间里,为失去烛光的黑暗带来几丝光线。墙角下,一字排开的酒坛子或倒或立,相同的是每个坛子都已经开了,酒香四溢!
萧纵寒看着房间里烂醉如泥的人,轻叹一声,踏入屋内,满室逼人的酒气差点将他熏出去。在萧纵卿身边,席地而坐,叹道:“三儿,若是真的难过,就哭出来吧。”
房间里,回应他的是低低的粗喘,还有酒坛碰撞的叮当声。萧纵寒抓出萧纵卿握酒的手,低声劝道:“他不属于你,日子一样要过,而且你会发现,每一天都变得更加漫长和煎熬。你想醉,偏偏醒着,想死,偏偏要活着。你要在这样日复一日、永无止境的痛苦中生活吗?”
萧纵卿手上一僵,侧着头,看向萧纵寒,眼神浑浊,久久,好像才看清楚来人。重重地靠在萧纵寒身上,萧纵卿声音沙哑,却是面带微笑,幽幽说道:“二哥,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一身书生打扮,身处贼窝,闯狼窟,劫贼赃,依旧儒雅从容。为了救治瘟疫,他以身犯险,但是就是这样的人,他竟然会晕船。很可爱,对不对?”迎着萧纵卿期待的目光,萧纵寒只能轻轻点头。
“二哥,我真的爱他。”轻轻地软倒在萧纵寒怀里,萧纵卿终于压抑不住地低泣。
遥远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当年的他是否也如三儿一般?压抑的哭声,如一把长针,扎在他的心头。轻轻拍着萧纵卿的头,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般,萧纵寒柔声劝道:“三儿,你做这么多,难道不就是为了让他幸福吗?虽然这个幸福不是你给的,但是起码他是幸福的。还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他困在身边而已。这是爱他吗?”低柔的劝慰,不知道是在劝解萧纵卿,还是在说服自己。
缓缓抬起头,看向萧纵寒,萧纵卿眼神茫然,无助地问道:“我放不下他,忘不了他,怎么办?”
萧纵寒手上一僵,放不下应该怎么办?怎么办?苍白的脸几乎白得透明,眼中闪过一抹沉痛,萧纵寒冷声说道:“那就不要忘!让他留在你心里,融入你的血液。那份记忆和情感,不会被任何人打扰,也不会被任何人夺走!”
“二哥?”萧纵卿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萧纵寒。
“来,今天二哥陪你喝个痛快!”抓起两坛酒,一坛塞给萧纵卿,一坛握在手中,“干!”辛辣的烈酒灼烧着胸腔,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心痛的撕裂!
角落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两个依偎的人影,一室空坛,满园酒香。
……
东海港口,常年停泊着大大小小数百船只,依旧一派繁荣的景象。几艘高大的商船停泊在海边,飘扬的红色旗帜显示着这是缥缈山庄的船舶,数年来,无人匹敌。
船下,送行的几人亦是风华出众,惹得海岸旁的艄公远远观望。
“姐,你真的要和秦大哥回海域啊?”拉着商君的手,商笑哭丧着脸。
商君和修之对看一眼,回道:“嗯。”
想也不想,商笑叫道:“那我也去。”
裴彻一脸紧张的样子。商君失笑,“你去了,他怎么办?”
撇过头,商笑嘟囔道:“我管他呢,我不要和你分开。”她们好不容易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现在却要和姐姐分开,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