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慕容舒清抓住桌布,虽然已无力微笑,但仍是淡淡地问道:“包括自由吗?”
自由?什么是她所谓的自由,就是逃离他?慕容舒清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玄天成,让他忽视慕容舒清泛青的脸庞和苍白的唇色,他摇晃着慕容舒清的肩膀,狂暴地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逃离我?”
他的暴力,让慕容舒清本就疼痛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住,慕容舒清只觉得血气上扬,一抹鲜血自她的唇角滑落。暗红的血渍,自唇间一滴一滴地落下,滴到玄天成的手上,他才被手背上的温热惊醒,玄天成惊慌地问道:“舒清?舒清你怎么了?”
血并没有停止,仍是不断地从慕容舒清的唇边滑落,玄天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随着流淌的鲜血变得冰冷,一边擦着慕容舒清唇角的血渍,一边厉声喊道:“来人,来人,传御医!”
童阜被命令留守在殿外,忽然听到玄天成的怒吼,连忙进入殿内,只见慕容舒清毫无血色地软倒在皇上怀里,皇上则是满手的鲜血,脸色也不比怀中的慕容舒清好,满目的狂乱。他吓得赶紧冲出殿外,让人通知最好的御医前来,发生什么事他不明白,他只知道,慕容舒清千万不能死,不然——他不敢想象。
怎么会这样?玄天成搂着浑身冰凉的慕容舒清,脑中根本不能思考,只是不住地说道:“舒清,你不会有事的,不会。”
皇后这药,果然厉害,慕容舒清觉得全身无力,冰凉的感觉似乎要将她淹没,胸腔火烧一般的感觉倒是不似刚才强烈。慕容舒清低喘着,用力抓紧玄天成的手,虽然吃力,却仍是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你想要的,是我的命。”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但是,会变成今天这样,玄天成才是最终原因,既然他说自己有多么地爱她,那么,她就要死在他手上,死在他怀里。她要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在他怀里死去的情景,这该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玄天成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痛苦地说道:“不,舒清,你不能死。”她冰冷的体温和烫人的鲜血,煎熬着他的心,他现在只希望,她不要死,不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慕容舒清轻咳一声,不断涌上的腥燥之气,让慕容舒清将一口鲜血喷到玄天成的胸口,暗红的血液,如一朵鬼魅的花朵,炙艳而浓烈。
慕容舒清轻轻将唇贴在玄天成耳边,用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永远,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因为,因为你……不配。”
不配——
玄天成觉得心像被挖空了一般,痛苦地看着手中软倒的身躯,她只留给他一抹仿佛解脱一般的浅笑,便闭上了双眼,任自己怎么呼喊,怎么摇晃,她都不再有回应。
“不——”
童阜带着御医进入殿内,只听见一声痛苦的低吼,震得所有人都愣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那个满目情殇、痛苦哽咽的帝王。
玄天成想要把她嘴角的血渍擦干,却仿佛永远也不能一般,血仍是顺着他的指fèng滴落。童阜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上前一步,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御医到了。”
御医?玄天成忽然回过神来,对站在门边的御医吼道:“快,快看看她,朕要她活着。一定要救活她。”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御医们得到旨意,立刻围着慕容舒清把脉,皇上却不肯放开手,将她抱在怀里,不住地为她拭血,嘴里不断地叫着“舒清”。
几个御医轮番把脉,每个人的手几乎都是颤抖的,皇上怀里的人他们都知道,先不管她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让皇上这般狂乱,单就她的身份来说,她要是有个万一,轩辕逸和祁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待五个御医都诊过脉象之后,相视一眼,五人都低着头,后退一步。玄天成看他们几个站在一旁,却不救人,厉声怒道:“救她,你们杵在那干什么,救人。”
皇上大怒,五人立刻跪了下来,不是他们不救,实在是——
看他们仍是不上前一步,玄天成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抱紧怀中的慕容舒清,玄天成带着轻颤问道:“她怎么了,你们说话。”
五人对看一眼,最后由御医之首林太医艰难地抬起头,小心地回道:“慕容小姐中了剧毒,脉象和气息——全无。”
东隅二百三十四年三月,慕容家长女慕容舒清,殁于宫中。
同年四月,苍月言而无信,再次起兵,大将军轩辕逸力战苍月,在最后的战役中,敌帅尤霄死于将军剑下。回程途中,将军遭敌方伏击,殁于临风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