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得连窗外的细雪落地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慕容舒清斜倚在c黄上,未受伤的手轻轻握着紫鸳的手,另一只受伤的手有一次没一下地轻敲着c黄榻,一双清眸似乎是闭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可是她散发的气势,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以为她在闭目养神。在这静抑的屋内,手指轻敲的声音一下一下,时重时缓,似乎声声都落在众人的心里。
就连炎雨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容舒清,她时而慵懒,时而淡定,时而随肆,时而清丽,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如此的强势。苍白的脸上,丝毫未能掩盖她面容下潜藏的怒气,甚至,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杀气,这让他竟是莫名地兴奋起来。
秦修之也明显感觉到了慕容舒清的不同,但是她不叫不闹,他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袭慕,都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这个原来他以为的富家千金身上。
就在众人觉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慕容舒清才缓缓睁开眼睛,满目的平静和清灵,淡淡地说道:“炎雨,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仿佛刚才那一室的压抑根本不存在。
炎雨恭敬地上前一步,回道:“那日您落崖,莫残飞身而下,我猜想他会带着您到崖下,当时他们人太多了,我带着绿倚冲出重围,晚上赶到了山崖下,却一直没有发现您的身影。我担心他们会对紫鸳下毒手,就派人到附近寻找,在附近村落的糙屋里找到了她。”
听到他的话,慕容舒清眼中闪过一抹流光,问道:“你是说,当天晚上你就到崖下寻找了?”
“是的。”
慕容舒清显得有些激动,微微坐直了身子,急道:“没有发现莫残吗?或者其他什么人的踪迹?”
炎雨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肯定地回道:“什么也没有发现。”
“太好了。”慕容舒清可以说是雀跃的声音让屋里的众人疑惑,到现在都找不到人,她就是不伤心难过,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她刚才的阴晴不定和现在的反常,让秦修之颇为担心,忍不住问道:“舒清,你还好吧?”莫不是受的刺激太多了?
慕容舒清微笑地摇摇头,如释重负般笑道:“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是他们马上寻找都未找到莫残,极有可能是他落崖后,自己仍有体力离开崖底,也有可能是被人带走了。不管是谁带走他的,起码说明他很有可能没有死,只要一天不见尸体,她就一天都不会放弃。
“修之,麻烦你让大夫再过来一趟。”紫鸳这一身的伤,不好好治,怕是要留下病根的。
“好,你别担心。”秦修之了然地点了点头。
轻轻执起紫鸳伤痕累累的手,慕容舒清温柔而坚定地说道:“紫鸳,你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好好养病,让自己好起来。”
紫鸳含着泪,用力地点头道:“小姐,我会的。”
在那段日子里,她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不要睡,因为她听到那些看守她的人小声地说她要是睡着了,就会被他们控制,要是因为这样伤害了小姐,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她从小就受尽了苦难,父母双亡,流浪漂泊,若不是小姐把她捡了回去,她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被其他乞丐打死,虽然小姐小时候对她并不好,可是若是没有小姐,也没有今天的自己。
轻柔地抹去紫鸳脸上的泪,慕容舒清对身旁的炎雨问道:“冰魄呢?”
“您坠崖之后,它就狂奔下山了,后来我也找了很久,都没有它的踪影。”
冰魄的速度无人能及,这里又是它熟悉的北方,若是下山了,应该没人能抓住它。暗暗松了一口气,慕容舒清吩咐道:“炎雨,你也辛苦了,这两天好好休息,死伤的暗士好好安置,重新调配五十人,十日后,我要去临风关。”既然这里离凤山不远,那么三日内,她应该可以到达临风关。
绿倚担心地叫道:“小姐……”小姐伤成这样,怎么还能舟车劳顿?
不等绿倚再说下去,慕容舒清坚持地说道:“这趟我势在必行,尤其是这件事之后。”她现在急着去临风关,已经不仅仅是要解决她和轩辕逸还有皇上之间的事情,既然宏冥想要她死,不惜亲自到临风关,必是有什么阴谋,她这次就要会一会他。
沉吟片刻,慕容舒清问道:“修之,可有笔墨?”
“有。”
“绿倚,磨墨。”慕容舒清将纸艰难地展开,秦修之看不下去,走到她身边,帮她把纸平铺在她面前,轻压着纸的边角,方便她书写,眼睛却有礼地看向别处,君子一般不看她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