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了,慕容舒清来到净水身边坐下,冰凉的石板让慕容舒清觉得寒意侵人。而净水却在这里坐了不知多久。轻拍她的肩膀,良久,净水才缓缓地抬头,毫无焦距地对上慕容舒清清丽的眼眸。
等她渐渐恢复了神志,慕容舒清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花,轻松地说道:“净水,今天陪我出去走走吧。”
不知是被慕容舒清和煦的笑容所感染,还是想要逃离脑中挥之不去的矛盾挣扎,净水慡快地回道:“好!”
慕容舒清带着净水出了霜天别院,马车缓慢地行驶在林荫小道上,两边的景色,算不得秀美,胜在清丽。净水除了出门时,略显得有些人气之外,现在又恢复了在净水雅絮时的样子,木然地注视着前方。慕容舒清想了想,让炎雨掉转车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马车不再像原来那样缓慢地行驶,而是在山道上急行,两边的景物飞快地闪过,枯叶一片片扬起。颠簸的山路,让净水渐渐回过神来,她扶着微晃的车窗,带着疑惑,小声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慕容舒清淡淡地回道:“凌山。”三天前,西烈月发来邀约,她本来并不想赴约,只是今日带了净水出门,那么见上一见也无妨。一来,凌山风光闻名遐迩;二来,让净水见识一下西烈月那般不一样的女子,或许她能得到一些启示。
很快,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慕容舒清率先利落地下车,伸手要将净水扶下,净水踌躇了片刻,才缓缓下了车,今天出门,她忘了要戴面纱。
两人才刚站定,不远处凉亭里,传来一记响亮的调侃声,“你这架子也太大了吧!太阳都快下山了。”
对于这样张狂的调笑声,慕容舒清不会陌生,除了西烈月,再没有什么女子这样豪迈奔放了。净水听到声音,则是反射性地一僵,马上躲到了慕容舒清身后,以手轻捂左脸,只是对那慡朗笑声的主人,她又有着淡淡的好奇,于是微微探出一点头,暗暗打量不远处凉亭里笑得开怀的绝色女子。
慕容舒清懒得搭理她,牵着净水的手,缓步进了亭子。
才刚入亭,一道略带惊疑的男声迟疑地响起,“这是——秦公子?”
慕容舒清抬头,对上一双深沉难测的眼。是那日在西烈月画舫上见到的男子,他虽然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惊讶,眼中却是波澜不兴,仿佛没有什么事是他掌控不了一般,简单的靛紫长衫,更是显示着他的风雅。
慕容舒清并未推托躲避,而是上前一步,微微点头笑道:“贤公子有礼了。”
贤翌也拱手回礼,仔细看着眼前素颜墨发、浅笑轻吟的女子,摇头轻笑道:“你竟是女子?贤某眼拙了。”他一开始也有所怀疑,男子少有如此恬静清雅的,只是谁承想,一个女子会去逛青楼,还一掷千金只为一曲?她果然特别,难怪他自从那里离开后总会莫名地想起她。
慕容舒清好笑,女扮男装没有被人认出来,身为女人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不过不用猜,拜西烈月所赐,贤翌眼中的精光已经让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引起了这个男子的注意,她只得淡笑回道:“贤公子过谦。”
两人礼尚往来,西烈月看得开心,她就是要看他们交手,怎么能不提供机会?看看天色,她懒懒地打断两人无味的对话,说道:“你们这些虚礼都说完了吧,再不上山,天都要黑了。”听说凌山落日有惊世之美,她可不想错过。
慕容舒清也不想再和贤翌寒暄下去,点头附和西烈月的说法,牵着净水,出了亭子。
西烈月兴致颇高地走在最前边,身边跟着不离身的红衣女子焰,慕容舒清也拉着净水,缓步跟在后面。贤翌看着一群女子,笑问道:“步行上山,你们受得了吗?”这凌山号称近郊最高的山脉,她们这小姐丫鬟的能走得上去?
西烈月率性地回过头,大声笑道:“郊游赏景,坐马车有什么意思!对吧,舒?”说完,还不忘把话题丢给慕容舒清。
慕容舒清苦笑,虽然她曾经说自己叫秦书,可是她一定要叫“舒”吗?有一个唐晓晓就已经够了!
看面前峰峦叠翠,高耸入云,她没有西烈月的好功夫,要爬到山顶,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不过这样的景致若不徒步细看,陷身其中,又怎么领略它的钟灵神秀!慕容舒清询问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净水,她这几天的精神不是很好,她比较担心她。
或是因为好奇西烈月,或是被眼前青翠的美景折服,净水心情稍好了些,她轻轻点头之后,慕容舒清才浅笑回道:“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