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挂着浅笑,只是这次慕容舒清合上书,接过紫鸳递过来的账本,心思都陷进了帐目中。
紫鸳将渐凉的茶倒了,重新沏了杯新茶放在桌上,才小声地对案桌前计算帐目慕容舒清说道:“小姐,傅老爷来了,现在正在观雨楼等着。”
久久,慕容舒清才从账本中回过神来,“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送帖子的。”紫鸳把慕容舒清递过来的书放到书架上,把新泡好的茶奉上。
“送帖子用得着他亲自来?”接过茶,慕容舒清在心里叹道,到这里三年,这些丫头们把她服侍得太好了,刚开始还不习惯,现在倒是很享受,人果然都是好逸恶劳的。
“以前派人送过几次,您都让管事去了,这次怕是要您卖他面子,就亲自来了。”
东隅国的经济,北边主导者是以马匹起家的霍家,西边与苍月国接壤,本没有什么经济发展,但近两年来在边界上出现了个缥缈山庄做两国的边贸生意,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东隅人还是苍月人,但是在两国也有着相当的影响力。而东边和南边以前是慕容家、安家、傅家三分天下,后来因为慕容祥没有经商手腕,慕容家渐渐衰败,安家势头渐长,傅老爷子虽然也算经商有道,只可惜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傅家也面临危机。这三年,慕容家日渐强大,与安家已经是不分上下,更有凌驾之势,傅家明显略逊一筹。
今天傅博文亲自上门送帖,多半是因为一向只产棉和丝这些原材料的慕容家,这两年来也开始从事布匹生意,难怪以布匹生意为主的傅家要着急了。
“好吧,去看看。”慕容舒清伸了伸懒腰,疲倦的合上账本,当年她迫于爸爸的压力,读了金融,其实她个人还是喜欢随着爷爷研究考古,毕业后进爸爸公司工作了一年,实在不喜欢整天纠结在投资回报率,融资风险,商务应酬之中,在老妈和哥哥们的游说下,爸爸终于同意她跟着爷爷学考古,本以为终于可以脱离苦海,谁知绕了一个圈子,她还是脱离不了商界,这次还是她自愿跳进来了,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有意思。
一路上悠闲漫步,紫鸳跟在慕容舒清身后,猜测着傅博文的来意,若有所思。
“傅老爷真是稀客啊!”踏着悠闲的步子,清亮的嗓音在跨进观雨楼后响起。
傅博文听见声音,抬首看向刚进门的慕容舒清,一袭淡绿轻衫却难掩其风华,举手投足无不自信、随意。若是从前,他决不屑于和个无理取闹的千金小姐多费唇舌,只是三年前慕容舒清接手慕容家后一改原来的作风,自己就是太过自大,三年来吃了不少亏,当时还讥笑慕容家无人,现在可不敢小看这总是带着浅笑、一脸无害的女子了。
“呵呵,老夫今天来是特意给慕容小姐送帖子的。”收起眼中的精光,傅博文笑着将烫金的帖子递给站在一旁的紫鸳。
“傅老爷太客气了,叫人传个话就好了,烦您跑这一趟。”看着紫鸳递过来的帖子,慕容舒清点了下头,并没有接过,只是浅笑地寒暄着。
看慕容舒清没有接帖子,傅博文干脆直接道明来意,“不烦,不烦,这月十八是老夫六十大寿,慕容小姐到时一定要赏脸啊!”
“原来是傅老爷寿辰,如此当然是一定要到的。”六十大寿?这场鸿门宴是避不掉了。
“好!好!”拿起桌上的清茶,傅博文状似无意闲聊地问道,“慕容家布坊这两年来做得有声有色,去年没有参加御用锦缎的角逐,真是可惜啊!不知今年可有兴致加入?”
明明就希望他们不参与,背后做了不知多少小动作,现在还要故作惋惜,慕容舒清暗笑在心,只是依然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慕容家从事布匹生意时间尚短,技艺也不成熟,这御用之物定是要精美卓绝,万里挑一才好,我慕容家并无角逐之意。只是荣大人一再要求我们参加,现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傅博文才暗松了口气,却因为后面的话忽地眼神一暗。
“慕容小姐客气了,素霓裳所出之品也非俗物。有慕容家参与,这次御锦之争必定大有看头。”傅博文知道自己所说的并非只是奉承的话,素霓裳虽然是这两年才开始做布匹生意,但因为慕容家原料自产,成本低,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当年“天下第一针”罗云娘的两个徒弟,一个擅长染布,色泽鲜艳,长久不褪;一个擅长刺绣,所绣之物皆犹如活物一般。
现在傅家彩云坊生意已少了四五成,大家也是看在多年来御用锦缎都出自彩云坊,生意才能做下去,要是今年保不住这御用之名,只怕彩云坊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