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给谁的?干什么的?
仅仅是三个字,就让姚荡整张脸皱成一团,无端排斥起这种繁文缛节。
尽管如此,满屋的人齐齐下跪,连四哥都不得不屈膝,她也只好傻乎乎地跟着一块跪。
那头在宣读些什么她没兴趣听,滴溜溜的眼珠在眼眶里滚得欢,偷觑着四周人的表情,当瞧见四哥忽然一白的脸色后,姚荡方才察觉到不对劲。想要认真去聆听圣旨内容时,只听闻头顶飘来太监颇为和缓客气的提醒声,“姚姑娘,谢恩呐。”
“啊?哦……民、民女叩谢圣恩。”是这样说吗?
也顾不得对与错,姚荡一见那位太监笑眯眯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也跟着回以一笑,伸手接过那份明黄的丝帛卷轴。
“嗯,小的也谢过姚姑娘的恩惠。”
“谢我?我没给过你恩惠呀……”她不懂官道也不懂人情,满是茫然的话语在见到四哥递给太监的赏银后打住,已然顿悟。原来传圣旨也是个美差,他应该恨不得皇上天天有旨要传吧。
领了赏,又说了几句恭维话后,太监识相地领着大批人马离开。
再次恢复平静的厅堂里,气氛却不再似方才那般轻松。丫鬟和侍卫们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散开,各忙各的;四哥则兀自蹙眯着黑瞳,侧脖询问起身旁的随从,“八皇子不在府里?”
“嗯,一早就没瞧见。”
闻言,姚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反映让姚荡愈发觉得费解,“这道圣旨说了什么?”
“没什么,说你照顾八皇子有功,赏你而已。”
“咦?赏了什么?”她被圣上打了赏,这不是好事吗?多少人求之不得,四哥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大约相当于给了你一张免死金牌,无论你犯了多大的事,都能免去死罪。”因为姚荡,爹的官职一加再加,朝野已有不少非议。皇上却在这时候再次重赏姚荡,想来,多半还是苏步钦提议的。可人人都知道姚家虽然有个时常闯祸的十三荡,但那些小打小闹触犯不了玄国律法,更不可能谈及死罪,这样的赏赐背后藏着太多意义。
“哇!那岂不是很拽,杀人放火都可以免死?”见四哥点头,姚荡仰起头,笑得格外嚣张,在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情况下,她没有多余的思绪去考虑太多。
这直接导致了她一整天心情都显得格外雀跃,面上带光走路带风,绝对相信自己开始转运了。
中秋是个好日子,而今年的中秋更是一个会让她牢牢记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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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为官就像深陷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中,稍有风吹糙动,不出一个时辰,就会传开。
那道圣旨自然也不例外,就在那些官员们纷纷揣测圣意的时候,身为当事人的姚荡则浑然未觉,将自己彻彻底底地摆在事外。甚至只忙着把自己打扮得契合节日气氛和姐妹需求,时辰一到,就赶着出门。
途径苏步钦院子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投去注视,捕捉到房内透出的昏黄光亮后,眼眸也跟着放光了。这些天,那间屋子始终都是黑洞洞的,他回府的时候,她睡了;他走的时候,她还未醒。她几乎都快要习惯了,却没料到今儿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会在家。
“十三小姐,马车备好了。”见她忽然顿住脚步没了动静,丫鬟不明就里,轻声提醒。
“哦,让他们等我下。”撂下话后,她提起红彤彤的繁复袍子,迈着大步,直杀进苏步钦的院子。
等到那扇房门就在眼前时,她反而踌躇了,抬起的手久久没有落在门板上,瞪着那道被灯光倒映出的熟悉剪影,她咬了咬唇,很想见他,可是不是代表他也会想见她呢?
“穿成这样做什么?”还没等姚荡整理好心情,面前的门板突然被苏步钦从里头拉开,显然是没料到会对上傻站在门边的她,他愣了愣,审视起她那套实在很难用言语诠释清楚的装扮,他不禁皱起眉头发问。
“呃……要跟朋友一起去拜月,你今晚不出去?不用进宫过中秋?”被问得回了神,姚荡用力掐了下自己,尽量想要表现的正常些。
可苏步钦仍是将她脸上写着的紧张一览无遗,他转身关上门,冲着她弯起嘴角,“我不习惯过节。”
“这样啊。”不管那道浅笑是不是仅仅出于习惯,对姚荡来说仍像是一种鼓励,轻易扫去了她的紧张,对他的同情在暌违多日后卷土重来,“一个人待在家里不会孤单吗?你跟我一块去吧,她们本来就有让我邀请你,可是最近我都见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