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料到太子瞪大眼看着淑雨,活像见了鬼,紧抓着那一大袋莫名其妙的东西,不管姚荡怎么挤眉弄眼,他都不放手,“爷跟你们一起走!”
淑雨不得不默默领教太子那句话的分量,他摆明了,宁愿落荒而逃,都不要跟她独处!
“太子殿下今晚也打算住钦云府吗?”始终抱着置身事外姿态的苏步钦忽而出声,微笑问道。
“笑话,那么简陋的地方是人住的吗?”
“那抱歉,我们不顺路。何况,太子妃找了你一整晚,按理,您该好好陪她。”说着,他趁着太子恍神的空挡,轻易地将那袋可有可无的东西收归已有。顺手就拉起姚荡,没再给她多嘴说话的空间,转身就走。
才迈了两步,淑雨猝然地拦在了前头,她很识趣,既然有人恨不得她消失,自然也没必要不识趣地留下。斜睨了眼太子,她张嘴,仍是盛气凌人的姿态,“喂,先送我回府。”
“冷姑娘,我们也不顺路。”他姿态不变,笑容不变,说出口的话却如同一盆凉水,不留情面地冲着对方当头浇下,“哦,你是还在好奇我方才在笑什么吧。别想太多了,与你无关的,只是觉得太子戴着那顶老虎帽的样子……嗯,很妖娆。”
“死兔子!你找死!”
太子的咆哮声很响,可惜仍是不及姚荡夸张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妖娆!娘喂,哈哈……唔,唔唔……”
苏步钦没想彻底把太子激怒,只是姚荡的笑无疑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他果断伸手,捂住她的唇,迅速将她拖下楼。更深露重,就不要玩什么四人约会了,不如各自归家,洗洗睡吧。
“放手放手,很痛啦。”姚荡承认自己算不上身娇体贵,没那么容易被弄疼,然而被个以弱闻名的男人当众拽下楼,还要途径大堂,让众人瞻仰,很丢脸!可她越是想挣扎,苏步钦就越是加重手中力道,直到把她塞进马车后,才松了手。
她转着微红的手腕,哀怨地瞪着他,“你要不要那么没出息,逃那么快做什么,难道还怕太子追出来吗?人家女色在旁,才懒得搭理你呢。”
“他那颗妖娆脑袋很赏心悦目?姚姑娘想留下来多欣赏会?”他弓身跨上马车,入座前,抬手抚去了她头上那顶过分喜庆的老虎帽。示意又旦驾车,淑雨或许是挺漂亮,可苏步钦不认为对太子来说是能消化下去的“女色”。
“噗!你很讨厌欸!不要一直提他的脑袋啦,他挺可怜的,估计是仇家太多了,被人剃了个大光头呢。哦,好亮好滑的……”说着说着,姚荡兴奋了,手舞足蹈地形容起太子“潮爆”的新发型。
尽管是些絮絮叨叨的话语,可经由她娇嫩嗓音的修饰,倒是透出了股让人心静的悠扬。他闭目养神,静静聆听,不知不觉,便张嘴附和,“我知道。”
“啊?”她突然顿住,敏感地试图捕捉他脸上每一个神情。
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苏步钦的确是放松了所有警惕,是她,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置身在一出再普通不过的场景里——夜色降临,累了一天,俩人盘坐在c黄头,闲话家常,妇唱夫随。等到话出口,他才猛然睁开眼,意识到现实没有那么多温情,必须处处如履薄冰。
“我知道我很讨厌,所以姚姑娘才会那么不着家,一天到晚往赌坊钻,给人家送银子。”他回神很快,自信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该有的神情。
她像是也没有在意,继续聒噪,为自己申辩,“才不是,今天是太子出的银子。我发誓,我没有赌太久,就一下、一下下,才那么几把而已。然后,我就去给你买了好多东西……”话到一半,她把身旁那袋东西塞进他怀里,“你看看,喜欢吗?”
苏步钦没有拒绝余地,被逼着去欣赏那些她为自己添置的东西。该夸她周到吗?从里到外,还真是无一遗漏。归置好那些东西后,他交叠起双腿,温声说道,“姚姑娘,这些东西钦云府还买得起,不需要求助于太子。”
“可是,上回他在赌坊输了那么多银子,全是我们帮他偿还的,我还挨了打耶,不讹回来点,我心理怎么平衡。”
她瞪着那双本就很大的眼瞳,表情夸张得很有趣,斤斤计较的市侩忽然就变得有些可爱。苏步钦歪过头,不打断,打量她身上那股仿佛永远用不完的活力。
“……打一顿、骂几句、羞rǔ一番,这些都算了,咱们大人有大量,不同他们计较。可是银子啊,连着筋的东西能随便给别人的吗?那不等于抽我们的筋嘛!总之,以后你的便宜只有我能占,我的便宜也只给你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