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有一张很古怪的脸猛地凑近她,笑逐颜开地确认。
春风被吓了跳,下意识地往后退,拉开距离研究起眼前的人。之所以说这张脸古怪,是因为它流泻出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光彩。那人看起来年岁不大,却有着花白的胡须、花白的眉毛外加雪白的鬓发,那些占领了整个下颚的胡须打理得很好,甚至还有精心修剪过的痕迹。他的声音分明应该是尖细的,非要装得很低沉喑哑,大概这样能显得更沧桑点吧?
更让春风不禁露出狰狞表情的是他那副打扮,亮晃晃的大光头上有六个很明显是用笔画上去的戒疤,香灰色的打底衣裳配着鲜红袈裟……啧啧,这到底是哪搞来的方丈制服?质地也太差了点吧,还有线头随风摇曳。
“请问兄台,少主呢?”好不容易,春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要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春风着实很想把这个看起来好恶心的人丢出去。
“施主,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先问我是谁。”
“是猪?你才是猪呢!谁关心你是谁啊,少、主、呢?!”
“施主勿焦勿躁,少主正在隔壁养神,先把你的手给我。”他眉目含笑,言语轻柔。
一个和尚打扮的怪异男人,色咪咪地冲着她奸笑,还要摸她的手。笑春风第一直觉就是继续往后退,离他远些,“你要做什么哇?”
“把脉。”说着,他很是享受地摸了摸胡须。
只是把脉吗?春风将信将疑地把手递给他,见他老老实实地指腹轻触着她的脉搏,才稍稍放下了些心。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微微抬了抬眉,柔声问。
“唔……彦王墓、还有……还有悬棺,噬魂虫,少主拿到画了,可是我……”没有妖力了。这话,春风自然没敢直接讲出来,“后来地宫就塌啦,少主真的没事么?”
“你都没死,我们少主怎么会那么容易死。”没好气地斥骂了句,他又小心翼翼地偷瞄起春风的表情,“你见到过小光吗?”
“小光?他、他不是应该在驿风山庄么,呵呵,怎么会去彦王墓。”春风说得很没底气,伴着几声不自然的干笑。
事实上,从船上的最后一次碰面后,春风一直心有余悸,忘不掉那晚他阴冷的眼神,那一种她全然陌生的眼神。
“哦,我只是随口问问。”
“随口?”她扯了扯嘴角,难得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你怎么不问老夫人或者司云宿,偏偏就随口想到了小光?”
“实不相瞒,燕山的人说看见小光领着驿风山庄的人闯进地宫了,少主让我带人去废墟看了下,只有不少驿风山庄随从的尸首,这般看来燕山的人没有胡说,所以少主担心小光的安危。”
“是么……生死未卜么……”闻言,春风突然双眉紧皱,伸手抚了抚额,只觉得有股刺痛感朝着印堂穴袭来。
“施主怎么了?你要有什么事,一定要跟老衲分享。要不然到时候大祸临头,可没人救得了你。”看出了春风的异样,那人低眉凑近打量,语重心长地规劝。
“……”春风抬了抬手,随意地一挥,想把这个好像苍蝇般扰人的家伙赶走。
她不想说话,也开不了口,只觉得脑中骤然地乱成一团,时空仿佛在交错。
崩塌的地宫,被业火灼烧的紫竹林,好像一个个片段般不断在春风脑中闪现。她眼睁睁地看着青山迅速地离开悬棺,将她护在怀里;也眼睁睁看着紫竹林慢慢化成一片灰烬,昔日一同修行的姐妹们在挣扎。
那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出奇得一致。
——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比誓言更沉重的话语在她耳畔响起,让春风以为只要躲在这个温暖的怀里,就能免惊免苦,哪怕天地崩落、哪怕紫竹林不复存在,她都无惧。
她不想睁着眼,本能地认定那个誓死护着她的人是青山。
然而……记忆深处,却弥漫着浓郁的龙脑香气,独属于小光的龙脑香。
当年的紫竹林、如今的彦王墓地宫,救她的人当真是青山么?越来越剧烈的头痛感让春风再也没办法整理思绪,她开始困惑了,难道小光真的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表激动,小光没有死……一般顽强男配不到最后时刻不会死,一般温情的亲妈安就算到了最后时刻也不会让男配死……
这个cos和尚的死男人不是新角色哦,以前有出场过哦,就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了,下章解密哈。先发张奇怪和尚哥哥的配图~~我坦诚,就是这张抽风到极致的图给我灵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