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浑然不觉的喁璇仍与副将商着战略,是时候举兵一斗了。今日便是他和凝雪约好的三日之期,待事一完,探子回报后,他便立刻派人皆其回来,牢牢的永远拥在身边,亦能放心的与喁琰一斗。
“他既然至今仍喜欢以仁义称世,执意为方便百姓大开太原城门,那我们就派兵暗中浅入,到时候里应外和杀个措手不及……”副将细细的解释着计划,一世的肃凝,却突然被门外仓皇的通报声打断。
“王爷,打起来了,皇上带兵杀来了,连话都没说,便直接命人杀上了城门!”
闻言,喁璇紧眯鹰眼,他没料到喁琰暗兵不动多日,居然会在这几日出兵,他布局将探子全都盯上了辽州承傲那,原以为承傲才是喁琰整个计谋的关键,却没料到他们是兵分两路,看向一旁方才还滔滔不绝的副将,:“呵……好一个措手不及,你是在说喁琰吗?废物!”
“王爷,属下……”纵有不甘,他却仍不敢言,近日来的王爷似又回到前段时日的可怕,然疏忽的明明是他,怎就出事了所有错全怪至他这听命行事的人身上。
“闭嘴,有空在这解释还不给赶快披甲上阵,是要等敌人杀到你身旁了,才醒吗?”言完他率先起身离开,顺道朝门外侯着命的士兵吩咐着:“传令下去,派五人给我看守着甯儿,其余兵力全都去应战!”
“是!”
甯儿是他手上唯一还能牵制凝雪的棋,若牵制住了她,自是还能抵挡一下这仓皇应战的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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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记着在你们断水绝粮就要亡命差点失了江山之时,是谁一人替你们挡回了千军万马,一个女子尚能如此,你们这些个堂堂七尺男儿能输吗!”傲坐于马上,左右有旭郡王、恭亲王相陪喁琰厉声吼道,难以言喻的霸气,句句刻心的话阵了士兵们的气势。
“杀!”
这一战他们只能赢不能再输,仗终究是劳民伤财之事,拖不了多久。若再拖下去,江山纵不被喁璇所夺,也会被外姓人所抢。
这一次他舍弃了所有故弄玄虚的谋略,只是硬战,拼的不是兵力,而是士心。当日太原一役,仪亲王为红颜撤兵离开,军心难免不涣散,这便是他唯一能利用的胜算。血战而出,他必要手刃这谋反之臣,不再顾念兄弟之情,是他夺了他的妻儿,是他唤醒卧龙逼他刀戈相向。
郑州城外战火熏天,尸横遍野,两军实力相当片刻似是分不出胜负,然敌方越来越散的兵力,甚至有几方阵营突然倒戈相向,更让将士们震了士气,直冲城门内。
而此时的辽州城内,亦是哀声宣天,与承傲一起暂住府内的将领们,皆默契的跪拜在其门外,男儿泪虽是忍住却仍忍不住心中的悲。堂堂的将军,从来都是与他们兄弟相称,平日里更是对他们善待有加,如今对着这灵柩怎能让他们不恨。
明知仇人近在眼前,却都不敢举刀相向。燕将军临终前特命他们日后要如拥崇他一般的对待凝妃娘娘,汉军八旗所有追随他而出的弟兄们,从此后便都要听从她的话,保她安全。虽不明其意,但他们能只有遵命之份。
“凝妃娘娘,事已办完,该是随属下们回郑州了!”一旁喁璇派来的士兵怕她有异心,害他受了牵连,赶紧上前提醒。虽说辽州到底还是仪亲王的地方,但世事难料,何况这女子的能耐,他们算是见识够了,拖久了,怕是夜长梦多。
“皇法皆不外乎人情,我已经泯灭天良称了你们王爷的心,难道让我伴燕将军最后一程都不行吗,我只想看他入土,如此而已。”哽咽的音,轻声吐出,言里却有着不容拒绝之意,满是泪痕的脸更是美的让人心怜,美人泪,原是如此惊为天人。
看傻了片刻,士兵才回过神,方想拒绝看一旁将领们个个凶狠的眼神,好汉谁会吃了眼前亏,他还是不再多加阻拦,只是亦步亦趋的跟上。也好,既然没来得及看他们盖棺,能亲眼见着这灵柩入土也算是真正目睹凝妃完了事,回去后,他也能交代。
凝雪端着面无表情的脸,仲春的风有着不该有的寒,吹过她的脸,泪已渐渐干涸,没再流下更多,她的心痛从前便一直只有承傲一人能见着,如今他不在了,她又何必再痛。恍神的跟着大部队前行至辽州城外,是一片干净的吉土,呵……她该感谢喁璇还算替承傲选了块不错的地方,埋下这英雄冢吗?
看着灵柩入土,将士们一一拜别,她始终不肯离去,待四下静的不再有人打扰,只有那两个士兵远远看着,她才在他坟前坐下身,呆呆的靠向那墓碑,应其要求碑上除了“燕承傲之墓”外没有多余的字,一如他生前的简约。四下里皆是一片黄土,别无他物,亦一如他生前的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