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别离》这篇文章吗?”
“有,作者是依露逊。”
“对了,就是这个,给我念出来。”
阿媚用那种设计好的柔媚的声音念了出来:“一转眼,便又是春天了,风卷着柳絮细细碎碎地从眼前飘过,轻灵幽黯的小雨纷纷扬扬地一直下到枕边、梦里。悄立黑暗中,看着远远的一点灯火,不由静静地想起你。……”
听着听着,黎远望放慢了速度,然后一转弯,向九五一医院驶去。他边开车边急急地说:“阿媚,替我找阿武。”
“好。”
不一会儿,阿武的声音就传来:“黎先生,你找我吗?”
“对。阿武,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你还好吗?”
“不太好,我一直都没有英先生的消息,也找不到他。”
阿武的声音似乎显得闷闷不乐。随即黎远望便暗自好笑,电脑怎么可能有个人情绪?不过,他还是安慰它道:“英翔有些事出了远门,暂时不便联络你。不过,他现在在生病。”
阿武似乎吃了一惊:“真的吗?他生的什么病?住在哪里?让我看看……啊,有了,他在九五一医院……哦,他的病可真够重的……”
黎远望反而大吃一惊:“你侵入了九五一医院的网络?”
“算不上侵入吧,只是进去看了看,而且,我只找英先生的病历,方向性十分明确,没有看其他任何东西,不算侵犯他人隐私吧?”阿武的声音很天真,但显然思维已大有长进了。
黎远望没有发觉阿武的成长,只是觉得它说得有理,于是点了点头:“也是。”
“那,黎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事。阿媚,你把刚才那篇文章《爱别离》给阿武传过去。”
“是。”阿媚答道。
只一瞬,阿武便说:“嗯,我收到了。”
“好,阿武,你那儿有依露逊的声音文件吗?”
“有,我有她与英先生的几次电话录音。”
“好,你去找到她的声音,然后用她的声音来念这篇文章。”
“没问题。请稍等。”
过了大约两分钟,阿武说:“黎先生,我做好了。”
“好,先念给我听听。”
于是,依露逊那种低沉缓慢十分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一转眼,便又是春天了,风卷着柳絮细细碎碎地从眼前飘过,轻灵幽黯的小雨纷纷扬扬地一直下到枕边、梦里。悄立黑暗中,看着远远的一点灯火,不由静静地想起你。……”
黎远望已经到了医院。他将车停在停车场,然后坐在车里,凝神听着。过了一会儿,他说:“阿武,再放慢一点,轻一些。”
阿武又调整了一下,重新念出来。
黎远望很高兴:“好,就这样。”
进了医院的特别医疗部,黎远望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守在门口的警卫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谁,这才让开,放他进去。
英翔仍然昏迷着,脸色依旧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了一层皮蒙着一副骨架,看上去可怕至极,完全没有一丝生机。
都快两个月了,英翔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黎远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使不上劲。
他去问过父亲的好友桂森院长,桂森却没跟他多解释什么,只是告诉他,英翔伤得非常重,身体的各部分系统已经完全崩溃,需要重新修复,或许此时的沉睡是件好事。另一方面,英翔的心理和大脑也伤得不轻,所以也不排除他根本就不想再醒来的可能。
这可把黎远望给急坏了。
黎盛看见他那毛燥的样子,只是皱紧了眉,倒也没有训斥他,只是告诫他,看望英翔的时候,不要出声,不要开灯,总之不能制造一点有可能会刺激英翔的因素。
现在,黎远望决定试试自己的法子。
他看看四周,见病房内外都没有,于是轻声对着手表唤道:“阿武。”
阿武的声音传了出来:“黎先生。”
“嘘,小声点,把你的声音调到B6级。”
阿武的声音立刻便像耳语了:“现在行了吗?”
“好,就这样。你能用医院里的播音系统,但是只在英翔的病房里讲话吗?”
“让我看看医院的结构图……音控系统图……嗯,黎先生,我可以悄悄切入医患对讲系统,只在英先生的病房里说话。”
“太好了。另外,你要记住,每天晚上,等这里全部没人了,你再对英翔念那篇《爱别离》,就用刚才我们定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