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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秋凉/大内总管(85)

欧阳铿沉默片刻,轻轻地说:“对,这样的罪够不上满门抄斩,只能将凶手斩首。不过,不会判斩监候或绞监候,一定会是立决的。”

“那么,如果幕后主使人是太后呢?会明正典刑吗,皇上?”蔡霖睁开眼睛,淡淡地看向皇帝。

“文暄,不可妄言。”欧阳铿紧皱眉头,低声告诫,“这是大逆不道,若是被人听了去,连朕都保不住你。”

蔡霖牵了牵嘴角,“我现在就走不出乾安宫了,只要在外面一露面,说不定就会死。现在皇恩浩荡,你能保我在乾安宫安然无恙,等到皇恩淡薄或是没了,大概我也就活到头了。”

“别这么说,不会有那种事发生。”欧阳铿斩钉截铁地道,“朕已经说过会永远陪着你,君无戏言,朕一定会做到。”

蔡霖笑了笑,轻声问:“皇上当年有没有对我五叔说过会永远陪着他?”

欧阳铿顿时语塞,半晌才长叹一声,“联愧对你五叔。”

蔡霖深吸口气,从榻上起身,边走边说:“皇上,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安歇吧。我还不困,想到花厅去喝茶赏月,就不陪你了。”他的声音很平淡,带着漫不经心的疏远。

今夜有雪,哪里会有什么月亮?欧阳铿上前抱住他,柔声哄劝,“别跟朕赌气了,你身子不好,得好好休养,整夜不睡可不行。”

蔡霖疲惫地说:“我没赌气,确实不困。”

“上c黄去躺着,一会儿就困了。”欧阳铿把他拉到c黄边,微笑着帮他宽衣解带,“要是实在不困,朕陪你说话。”

蔡霖没有坚持,一声不吭地脱了外袍、夹衣,穿着中衣上了c黄。欧阳铿出去叫人侍候着洗秋更衣,然后也睡下了。两人都觉得身心俱疲,默默地躺着,都没说话,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夭有早朝,欧阳铿仍然准时起身出去。

他自登基以来很少缀朝,是近百年来最勤政的皇帝,现在也是开国以来最国泰民安的时期。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与后妃不亲,对子女不宠,孝敬太后,关爱百姓,对朝中众臣不偏不倚,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心悦诚服称他为“干古明君”。在所有人眼里,他是完美无缺的揩模,而现在宠幸蔡霖算是白璧微瑕,但也不是不可原谅的绪好,可是,在欧阳铿心中,他自从当了皇帝以后,从没有过真正的快乐,只有遇到蔡霖以后,人生才算圆满了。当然,他并没有因此而荒废朝政,让反对的人很难找到由头来弹劾,这也间接保障了蔡霖的安全。

现在已是隆冬季节,北方地区频频发生风灾、雪灾,游牧民族蠢蠢欲动,总会趁冰村河面时纵马南侵。这是国家大事,必须尽早布置防灾减灾、灾后赈济以及边关防御等事务,因此早朝直到午时才结束。

欧阳铿走出金殿,随口问刘福,“文暄怎么样?起身了吗?用过早膳没有?按时服药了吗?”

刘福知道他会有此一问,早就吩咐乾安宫的太监,一有动静就来禀报,这时便对答如流,“蔡大人是巳时二刻起身的,用过早膳,服了药,然后就出宫了。不准宫中奴才出宫的旨意仍未撤销,因此晏九他们都没有跟去侍候。赵一杰、陆双良他们遵从皇上旨意,跟出去贴身保护着蔡大人,刚才传回消息,说是蔡大人去了廷尉衙门,用皇上赐的金牌提金嬷嬷等人犯问话。”

欧阳铿站住了,听完他的话,不由得有些无奈,“这孩子……唉,走,我们也去廷尉衙门。”

柳仕透刚出宫就得到了蔡霖到自己衙门里提审犯人的消息,立刻快马加鞭往回奔。白贲和欧阳拓也闻讥赶去。三个人都比欧阳铿先到廷尉衙门,同时奔向大堂。

蔡霖坐在堂上,却并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喊打喊杀,态度很和蔼,声音也很轻。三人走到大堂门口时,便听到他轻言细语地问:“你不忿我五叔,叫人杀他就行了,为什么要灭我家满门呢?我家乃江南首富,每年缴纳给官府的税银将近江南税赋总额的一成,你叫人杀我满门八十余口,劫走府中亿万家财,肥了你们,令国库减少巨额收入,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金嬷嬷身穿囚服,手脚带着重镣,跪在石板地上,凌乱的头发已变得雪白,可看着蔡霖的眼神却依然忿恨嚣张,“说得好听,你家也不过是一大奸商,跟倡优之类有什么区别?你那个叔叔是妖孽,你更是妖孽,都该死。我杀一人是杀,杀满门也是杀,反正做都做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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