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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侍女轻步而来,亶道:“娘娘,皇上已在过来的路上了。”她 轻点了一下头,移动了身子,道:“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头气 血翻涌,烦躁得紧,谁也不想见。
百里皓哲进来,只见她侧身而卧,倦倦地闭着眼,似乎在沉睡。他 伸出手,修长手指缓缓摩挲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似像确认又似怕她再次 离去......许久后,又缓缓而下,停伫在她的腹部,轻柔摩托挲......
暖炉里的沉香一丝一缕地漫溢而出,和着几架上的冬日水仙,幽香 浅浅,甚是好闻。
百里皓哲猛地站起来,大步朝金鼎炉走去,“哐”一脚,已将炉子 踢翻在地,怒喝道:“来人!”
凤仪殿的侍妇、宫人素知皇帝威严,可却第一次见他如此暴怒。众 人忙屈膝下跪。正值石全一侍候在旁,跪在帘后:“请皇上息怒!”
百里皓哲转身急急地抓起几架上的水仙,推开窗,扔了出去。石全 一只听到几声闷闷的“霹雳啪啦”声,不知具体发生何事,只得隔了帘 子惶急呼唤:“皇上,皇上?”
穆凝烟此时已经被惊动,捂着胸口靠在枕上,眸色中亦充满了惶恐 惊吓之色。房间里冷风瑟瑟灌入,冷入心扉。百里皓哲忙上前取过貂裘 披在她身上,又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不用怕,不用怕。没事了 ,没事了!有我在!”
安慰片刻,方才厉声质问侍女道:“这炉里燃的香是哪里来的?谁 让焚的?”
穆凝烟脸色苍白,回道:“皇上,是臣妾命她们点燃的。”百里皓 哲闻言,眉心紧攒:“你!”
穆凝烟道:“是臣妾。因前日尹妃送来时,臣妾闻了闻,觉得舒泰 。今日不知为何心情不宁,所以方才便吩咐她们点的。”
百里皓哲又追问道:“那水仙花呢?”穆凝烟蹙着眉头,低低道: “臣妾素来喜爱花糙,这花是殿内本来就有的。怎么了?”
百里皓哲淡淡地道:“没什么,是我觉着这味道闻着怪异,所以不 喜。你以后不可再用此香了。”
穆凝烟轻声应道:“是,臣妾知道了。”
百里皓哲召来了石全一,轻声吩咐了几句。石全一领命而去。没有 人注意到皇帝的脸色铁青,一副风雨欲来之色。
她自然不知道。她今日碳炉里焚燃的是深海奇香,本身只有香味, 是没有毒的。但是一旦跟水仙、芙蓉等花香混合在一起的话,便是剧毒 之物。
一直到现在他的心跳还是突突的。若不是他今日来得早,若不是她 才点燃,她和腹中的孩儿都会不保啊。
他的目光蓦然转冷,最毒妇人心,想不到尹妃蛇蝎心肠,竟然恶毒 如斯!
方才他亲自替她把过脉,脉象有不稳,但还算正常的。可为何那几 个脓包太医会诊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来回踱步了许久,愈发焦躁了起来。这才见太医们躬身从内寝退了 出来,又复朝他行礼。他甚是不耐:“快说,凝妃到底如何了?”
为首的御医额头触地,颇为惶恐:“回皇上,经把脉,臣等发现, 娘娘似有轻微的滑胎迹象。还好情况不是很严重,臣等马上对症下药。 请皇上放心!”
百里皓哲这才点头:“下去吧。”
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脸色雪白,睫毛不停的颤动:“皇上,怎么 了?臣妾到底怎么了?”
百里皓哲握着她冰凉的手,心底柔软怜爱,哄道:“没有,这只是 太医们的例行会诊而已。快点休息吧。有我在!”
她怔了片刻,忽地抬了眸子,里头似乎有水光要波动:“皇上,臣 妾不是懵懂孩童,皇上不必诓我。臣妾要听真话!”
百里皓哲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柔嫩的手背,半晌才低低地道:“ 你可知道,今日燃的香,是产自东海,名为深海奇香。本身是无毒的, 香味亦好闻。可这种香一旦跟水仙等花的香气混在一起,就会变成一种 毒气。”
穆凝烟浑身一震,第一反应是捂着肚子,声音都发颤了: “那......”
百里皓哲将她的头扳了过来与他对视。一点一点地伏低了下去,与 她气息交融:“放心,我们的孩子没事。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事的,我 一定会保护你和孩子们的。再不会......再不坐......”
她缓缓闭上眸子,似疲惫无限,低低唤道:“皇上。”
芙蓉帐内,暖意甚浓。穆凝烟靠在他怀里,只觉得倦意缓缓袭来, 眼皮似乎越来越重。
心里想到一事,喃喃地问道:“可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东西混在 一起有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