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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窗边,瞧着渐渐萎靡的霞光,许久才道:“伺候更衣。”
石全一躬身站在边上,偷瞧皇帝的神情。皇帝似乎心神恍惚,一本 折子在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不知道多久了。
负责掌灯的几个内侍无声无息地移动,所到之处,散开了一片一片 的绯红。
殿外的小陆子垂手而来,朝皇帝行礼道:“启禀皇上,凝妃娘娘在 外求见。”偷偷抬眼,皇帝的眼神似乎闪了闪,但石全一不敢多看,目 光微微下垂,却见皇帝的双手紧捏着折子,青筋微凸。
皇帝淡淡地开口:“让她进来。”石全一在百里皓哲身边呆得久了 ,自然听得出来,皇帝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
昨日在凤仪殿,凝妃娘娘不知怎么惹皇上生气了。皇上自宠幸凝妃以来 ,头一次没有留宿在凤仪殿。
而今日也同往日有异,平日里这个时辰皇上是早已经在凤仪殿了。照理 说,此时凝妃娘娘求见,自然是主动示好,为何皇上并不愉悦呢!难不 成,与孟郡马爷有关!
犹记得当年阮家两位驸马曾进宫为当时还未入宫的凝妃娘娘求情,说是 凝妃娘娘已经许配人家了。而那人便是孟冷谦孟郡马爷。
石全一暗暗思虑,忽然豁然开朗了起来。孟郡马爷今日会无端下狱,莫 非……略抬头,只见凝妃一身烟紫色的宫装,袅袅而来,朝皇帝盈盈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若是平日里,皇帝早已经放下折子相迎了。可今日却连头也未抬,依旧 专注于折子里头,好似闻若未闻,听若未听。而凝妃则依旧保持着行礼 之姿。两人却谁都不再言语。
石全一只觉得这承乾殿里头的空气渐渐地稀薄了起来。可半晌,两人还 是没有说话。
石全一瞧着四下里躬身站着的内侍,都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只得开口 :“启禀皇上,已经到了用膳的时辰了,是否传膳?”
百里皓哲“喔”了一声,淡然然地道:“传吧。”
侍女们鱼贯而入,轻轻巧巧地将晚膳一一端上来。最后,石全一过来: “请皇上、娘娘用膳。”
百里皓哲这才开口吩咐道:“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侍候了。”众人行礼 后,躬身而出。
百里皓哲沉声道:“坐吧。杵在那里做什么?”穆凝烟抬头望了他一眼 ,只见他早已经转身了。她只瞧见他那身着龙袍的背影,她忽然怔了怔 地低下了头,轻移了莲步,跟了上去。
他坐了下来,取过rǔ帽镶银象牙箸,亦自开始用膳。穆凝烟坐在边上, 瞧见他左手上用丝帕包覆着。她瞧了一眼,别过了头去。
百里皓哲心愈发沉了下去,任何菜肴入口都已经食之无味了。索性放下 了箸,开口道:“说吧,何事?”
穆凝烟轻咬着唇,沉吟了一下,才道:“皇上须得恕臣妾无罪,臣妾方 敢说……”
百里皓哲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方道:“好,说吧!”
穆凝烟这才垂了眼帘,道:“皇上,不知……孟郡马爷所犯何事?”百 里皓哲默不作声。他虽是早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可她如今这般不加掩 饰地直直道来,他越发觉得炉火中烧了。
偏偏她还在为那人求情:“求皇上……求皇上念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 饶他一次吧!”只听“啪嗒”两声,原捏在皇帝手里的象牙箸竟被他扔 在了地上。
百里皓哲木无表情,蓦地站了起来,冷冷地道:“来人哪,送凝妃娘娘 回宫。”
她像是被人击了一掌般,脸色白了数分。缓缓地站了起来,按规矩朝她 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石全一亲自送她回了凤仪殿。他素来是个明白人,自然隐约能够猜到皇 帝与凝妃之间发生了何事。偷偷抬头打量着端坐在榻边的凝妃,片刻才 开口道:“凝妃娘娘,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穆凝烟道:“石总管有话不妨直说。”石全一道:“若是奴才说得不对 ,请娘娘责罚。”
穆凝烟摆了摆手,意思无妨。石全一这才缓缓道:“凝妃娘娘自入宫以 来,可谓三千宠爱在一身,后宫的其他人等形同摆设。皇上这般宠爱娘 娘,自然是对娘娘万分紧张......可皇上说到底也不过是世间的一个普 通男子而已......”穆凝烟怔怔听着,没有什么反应。
“所以奴才的意思......这次的孟状元无论是因何开罪皇上,娘娘 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不闻不问,说不定过几日,皇上就把孟状元给入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