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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了头,朝众太医扫了一圈,然后将目光定在了苏全鸿身上:“苏太医,太后娘娘到底所患何病?”苏全鸿低头,恭敬的回道:“禀皇后,为臣等再三复诊,还是---”停顿了一下,抬头微微偷看了阮无双的神色,依旧淡定从容,似乎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继续道:“为臣等还是认为太后娘娘这是心病,气结于胸,难以化解。只是----只是太后娘娘一直未能放开心结,以至于这病有日益严重-----严重的迹象!”
阮无双缓缓的站了起来,轻而淡地道:“那到底有何良方?”语气竟然很是平和,只是那话里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苏全鸿为难的看一下身后的众太医,只得硬着头皮回话:“下官------下官等该死!此等情况,身为患者,必须放开心结,药物方能起作用。但太后娘娘---------下官等实在该死-----”说着,苏全鸿已跪了下来。身后的众太医见状,也赶忙一并跪了下来:“下官等该死!”
阮无双无言地握紧了自己的手,眼前似乎模糊不清,轻轻的摇头,这才略微好一些。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姑姑竟然已经憔悴到如此地步。深吸了一口气,方静下了神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良久,方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木姑姑,方才众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姑姑为何不肯吃药呢??”木姑姑脸色发白,双目微微红肿:“皇后娘娘,太后的心思,奴婢又怎么会不明白呢!”金色阳光细碎的透过重重遮掩洒落在汉白玉的砖上,窗前的枝枝叶叶,斑驳的倒印着。
当年的阮太后----阮玉瑾,只是年仅十五岁的豆蔻少女,参加了当时宫廷举办的赏花宴。其实宫廷历来会举办各种宴会,赏花只是其中的一种。有的是皇帝与皇后利用宴会,与群妃,群臣同乐,而有的是为了各皇子,公主的婚姻而举办的“相亲会”。阮玉瑾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容貌秀丽脱俗,早已经是闻名京城的大美人了。京城有些人为了目睹阮家小姐真容,每月的初一十五守侯在前去京城郊外的大佛寺的路上,因为那是阮玉瑾唯一会外出上香的日子。
太掖池的柳树下的相遇,让阮玉瑾对风度翩翩的六皇子一见钟情。几日后,圣旨就下到了阮府,皇帝下旨将阮玉瑾许配给了六皇子。虽然听说过六皇子府邸已经姬妾,但阮玉瑾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指婚。但进入皇府后,虽然与姬妾免不了有些争风吃醋,但六皇子对她一直呵护有加,恩宠不衰。
可六皇子对其他姬妾同样是有情的,被册封为太子后的第二年,分别有姬妾为他产下了两位儿子。阮玉瑾对此与六皇子冷战了长达一年之久,后才接受了百里皓庭和百里皓哲------
静静地听了木姑姑讲述先帝与姑姑的故事,一路走来,三十余载,中间多少情与爱。隔着窗子,依旧可以看到慈宁殿外,海棠依旧亭亭。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阮太后拥着锦被躺在c黄上,那被是明黄底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白紫青蓝,一被的繁华。不知为何,若在阮无双眼里,却把姑姑的脸色益发衬托的灰白无色。犹记得大半年前,御花园太掖池边,姑姑的一举手,一投足,雍容华贵,风华绝代。此时,两眼深陷,无一点神采,见了阮无双进来,勉强的笑了出来:“说了让木清不要去告诉你的。她呀,现在哪里还把我当主子。”
木清一听,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后?”阮太后瞟了她一眼,笑了出来:“起来吧,一场主仆,连开个玩笑也不行。去,去,到外头伺候去!”转头朝阮无双道:“看看,木清就这大惊小怪的脾气!”阮无双微微扯了嘴角,心里觉着酸楚,竟笑不出来。室内的鎏金炉里燃着宁神的白檀香,此时正飘飘渺渺地散着香气,幽幽的袭来。
阮无双低了头,劝慰地道:“木姑姑也是为了姑姑好。她对您这份心哪,简直日月可鉴。”阮太后不语,良久方道:“我又岂会不知。这几十年来,她为我跑前跑后,什么事情没有帮我做过------- 那时,我年幼不知,她连每日我用的食物,皆是她用银针帮我验过的----若无她,或许我早不在人世间了-----我产下明莺,明燕时,也只有她日夜守在c黄前照看我----”
透着层层的帘子,出神地望着窗前细碎的光线,似乎像是呢喃:“若是有朝一日,你要帮我护她周全---”阮无双猛然一惊,失声唤道:“姑姑—”
阮太后嘴角扯出了一抹恍惚的笑容,温温柔柔的道:“我遇见他那日,正在树下采菊,他就偷偷站在我身后。我拿着花一回头被他吓了一跳,他却含着笑帮我拣了起来,还说了一句“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他说,没有见过比我更貌美的女孩子。那日的光线就像今天,很是舒适。我一开始只道是去参加赏花宴的,母亲却偷偷的朝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