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转深,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是忽然道:“那群女人像鸭子一样,很烦,还是你比较安静。”
阿砚听了,歪头想了一会儿,顿时恍然:“我明白了,以后少说话,多做事!”
于是这一天,阿砚在忐忑小心地拜别了这可怕男人后,在夏侯皎月的监督下,好生把全身上上下下都洗了一遍。
走出浴池的时候,她头重脚轻,险些一脚摔倒在那里。
夏侯皎月体贴地扶住了她。
她在那大病初愈的头晕眼花中看夏侯皎月:“夏侯姐姐,你不怕他吗?”
夏侯皎月一脸平静:“怕谁?”
阿砚虚弱得有气无力:“九爷啊,他欺负过你吗?”
欺负?
夏侯皎月淡淡地望着阿砚,摇头道:“没有啊,九爷很好,对我有大恩。”
阿砚听了这话,恍悟。
怪不得呢,怎么会有女人心甘情愿地在那凶神恶煞身边伺候,原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无以为报干脆以身相许。
洗完澡后她开始做铃薯饼,做的时候恶心了三次才勉强做完,做完后献给了九爷去吃,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自己却越发难受了。
此时此刻的他,就这么坐在庭院里的竹椅上,秋风袭来,外面的竹林发出簌簌的声音,带来远处山上沁凉清新的气息,而这个身穿白绢长袍的男子用碧玉环挽起如墨的黑发,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优雅地捏起一块铃薯饼,吃得悠闲自在。
阿砚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的这番悠闲自在,却是踩踏在自己的泪水之上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定要报复……
尽管这么多次了,她总是得到沉重的教训,恨是没用的,报复是不可能的,挣扎是无效的,可是要报复他的这个念头,依然无法遏制地从心里生根发芽,并一下子犹如野糙般在心里疯长。
她紧紧攥住拳头,把拳头攥得颤抖:我——要——报复!
却就在这个时候,九爷忽然抬起眸子,神情愉悦地看着她,略带凉薄的语气淡声问道:“你为什么把脸憋得这么红,尿急?出门左转有竹林,去吧。”
阿砚心里一惊,刚才报复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一定要忍……
还是继续忍吧……
于是她忙对他笑着道:“九爷,今晚您要吃什么,您说,回头阿砚去给您做来。”
九爷细长的眸子闪现出行味,看着她那一会儿满脸通红,一会儿又笑容璀璨,不免好笑,好笑之余,他挑眉淡淡地道:“吃你。”
阿砚闻言大惊,忙道:“九爷,我还小,没有几两ròu啊!”
高贵俊美的男子笑望她,细眸中笑意流淌,犹如上等宝石折射出阳光时的光彩,可是却微抿着唇,并不言语。
这个样子显然是不信。
阿砚忽然有些怕了。
尽管他在笑,可是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呢?
于是阿砚鼓起勇气上前,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又伸出胳膊让九爷捏。
“九爷你看,我身上没几两ròu的,你吃我,不够你塞牙fèng的,真的!”
“喔——”他挑眉,明显是不信。
阿砚一听急了,几乎是扑上去,捉住九爷的手就让他捏自己胳膊。
“你摸摸,你捏捏,看看,多瘦啊!”
九爷笑意收敛,就这么望着近在眼前的阿砚。
她平时是很怕自己的,一看到自己就仿佛见了猫的老鼠一般,仿佛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脖子里去,真是能躲就躲,可是此时此刻,竟是凑上来让自己摸……
九爷其实对于摸阿砚的胳膊一点兴趣都没有,原本那里就细小,真就是个乡下没长成的小姑娘而已,如今大病了一场个,更是瘦得厉害了。
他唇边噙着一抹笑,望着近在眼前的阿砚,没有去摸阿砚的胳膊,那双手却是不由自主地去摸了他前几天就想摸的地方。
这张小脸,真得是巴掌大,他一只手就能覆盖的大小。
也并不是特别好看,至少比起夏侯皎月来,实在是没有那种倾国倾城的姿容,可是若是仔细一看,其实还是挺耐看的。
水润的大眼睛,跟明前茶一般清澈,里面的些许小心思全都漾在那双如水的眸子里眨呀眨,让人一看就想笑。那双小鼻子翘翘的,看着分外可爱,而那小鼻子下面的小嘴儿,很小的一点点,当她暗地里嘀咕什么的时候就那么嘟着,像个小樱桃,红润润的惹人喜欢。
九爷的大手,就这么毫不客气地覆盖上了那张小脸,先捏了捏那水豆腐一般的娇嫩小脸蛋,接着又捏了捏挺翘的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