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还是不提他了。”夏侯皎月低着头红着脸转移话题。
“那就说点正经事吧,萧铎又七八日不见了,他去了哪里?”阿砚心里其实还是牵挂着他的。
虽说知道这是一个煞星转世,怕是只有他害人,没有人害他的事儿,可总是担心。知道是一回事,能彻底做到心无牵挂地不担心又是一回事。
“殿下如今已经不在畦洲了。”夏侯皎月同情地望着她,好心告知。
“已经离开了?”阿砚没想到那一日匆忙离开后,竟是连个告别都没有?
夏侯皎月犹豫了下,还是道:“等吧,或许再有两三个月,总是会有结果的。”
两三个月?阿砚抬头望望外面的天,外面的天阴沉萧瑟。
如今已经是严冬了,又飘了一场鹅毛大雪,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夏侯皎月早已让人准备好了铜手暖炉并其他物事,暖阁里烧着银炭,八角铜炉里点燃着一种让人很舒适的熏香,闻得人满心里都是暖和。
可是阿砚望着外面那皑皑白雪,心里却是泛凉。
也不知道那男人在外长途跋涉的,过得可好?
身上是否又沾染了血?不管是别人的血,还是他的血,印象中他身上总是会泛着一点血腥的味道。
天生一个嗜好杀戮的凶坯子啊!
他在外征战,她这颗心就那么隐约地吊着,就这么活生生吊了七十二天,总算是得来了消息。
说是燕京城里早已经变天了,三皇子带领人马逼着建宁帝退位,建宁帝不从,三皇子为此杀了不少人,宫中妃嫔还有朝中元老,不知道为此死了多少,最后建宁帝和胡贵妃都被囚禁在永福宫里,三皇子硬按着建宁帝拟了那传位诏书,自己便登基为帝了。
他这皇位还没做几日呢,萧铎便带领人马,联合昔日朝中忠臣良将,一举反攻,里应外合,硬生生地把这位刚登基的皇帝拉下了马。
听说萧铎攻入燕京城的皇宫时,下了十七日的大雪一下子放晴了,万剑齐鸣,皇宫上空甚至有百鸟聚集。
这件事传出来,竟是成了被废皇子前湛王忍rǔ负重,为了解救被囚禁的父皇建宁帝而召集天下群雄,最终歼灭伪帝萧厉。而皇宫上空出现的所谓百鸟聚集万剑齐鸣,那都是祥瑞,是上天都赞叹萧铎一片赤胆忠心。
至于萧铎为了争夺这个帝位造下的诸般杀孽,也全都化为了以下说法。
“听说这位湛王殿下一夜之间狂杀三万北狄军。”
“如果不是湛王殿下,北狄军怕是不会撤军的。”
“湛王殿下保家卫国,实在是盖世英雄!”
当阿砚听到这番说法的时候,实在是也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中,萧铎应该是踩踏着尸骨登上帝位,成为一个人天下人皆闻之丧胆的杀人狂魔,这怎么画风突变,竟成了铁血担道义的英雄呢?
“夫人,殿下派来迎接您的马车已经候在那里了。”夏侯皎月笑着提醒说。
阿砚忙点点头。
这一段日子她一直由夏侯皎月陪着留守在畦洲,这里没有战乱,倒是安稳得很,如今萧铎打下了天下,要登基为帝了,特意接她去。
她走出门的时候,一见为首的那位倒是略惊讶了下。
萧铎派来接她的,竟然是孟汉。
孟汉她是知道的,这一次为萧铎立下了汗马功劳,怕是等到萧铎登基为帝,就要封侯了的,以后便是朝中大将,为萧铎肱股之臣。
可是这个未来的肱股之臣竟然要来接自己回去?
夏侯皎月倒是没什么诧异的,她冲阿砚轻轻一笑,示意阿砚上车。
而守候在那里的孟汉也是上前一步,恭敬地跪下拜见了阿砚。
他的跪拜之礼,周正规矩,是个大礼。
阿砚微点了点头,当下提起裙摆,也就上了车。
畦洲距离燕京城约莫两千多里的路,也算得上路途遥远,一路上孟汉带领人马将阿砚保护得甚是严密,而夏侯皎月显然也是早有准备,奴仆豪车,事无巨细都料理得妥当,是以虽说是远途跋涉,可是阿砚这一路上也算是逍遥自在。
只是这一日到了一处小镇,天正下着雪,孟汉早已经派人打探妥当,知道前面是一个驿站,便早早地让人打扫好了准备请阿砚歇息。
待到阿砚进了驿站,便见这驿站虽则简陋,可也是用心规制的,显见得孟汉的用心,便安心住下。
当晚夏侯皎月忙去熬些参汤来给阿砚喝,阿砚闲来无事,见驿站外院子里有几株腊梅,便随意走过去看看,谁知道恰好见院中有几个驿卒在闲谈。
那几个人点着桐油灯,用小炭炉温着酒,又弄了几盘下水当下酒料,一时喝高了,难免就胡扯海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