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猛点头,眼中放光。
非天鹰看起来见到这雪也颇为兴奋,扑闪着翅膀,呼啦一下子如箭一般冲了出去,那招展的翅膀便在湖面上划起一道白色的痕迹,雪花飞扬扑簌间,竟仿佛浪花一般。
阿砚见此,不由开怀大笑,拍手叫好。
非天鹰见阿砚喜欢,越发用翅膀在湖面上划起一道又一道白浪,竟犹如在水中滑翔一般,它速度迅疾,让那雪花此起彼伏的落下,浪花四溅,雪花飞舞,分外好看。
阿砚忍不住越发叫好:“非天!好!”
谁知道话音刚落时,便听到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阿砚?”
阿砚不曾想这里竟有人,猛地回头,却见一个略显单薄的少年,身着一件鸦青袍,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枯树之后。
此人正是何小起。
他身上有些残余雪花,发丝黏在额前,一身鸦青袍已经有些发潮了,显见的是在这里站了许多时候了。
“哦……”阿砚就这么被人抓个正着,嘴巴张开几次,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该说话呢还是不该说话呢。
何小起却已经大步走到了阿砚身旁,低头凝视着阿砚,疑惑地问:“我怎么听说你大病一场后,已经不会说话了,如今怎么你倒是能说话?阿砚,你到底怎么了?”
阿砚脸红了下,只好点了下头,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何小起越发关切:“师父,你是我师父呢,我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可是又不能见你,总想着看看你怎么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你倒是说说话啊。你刚才不是会说话吗?”
阿砚无奈,看了眼满脸关切的何小起,只好承认道:“我能说话的。”
何小起沉默了下,却是将一封信交给了她。
阿砚疑惑地接过那信,却见外面是顾墨的笔迹,当下心中欢喜,连忙拆开,却见里面说是不等过年,就此离开这里前往霍州了。看到这个,当下不由得松了口气,想着父母弟弟走了后,她至少是没什么牵挂了。
抬头间,却见何小起拧眉看着她:“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阿砚眨眨眼睛:“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时候不想说话罢了,外面传什么,你也不要在意,好好地在厨房做事就是了。”
何小起深深地望着阿砚,皱紧了眉头道:“师父,你还记得当初我拜你为师,你给我定下的规矩吗?”
阿砚点头:“记得。”
何小起哑声道:“师父当时说,第一是我要我听师父的话,第二是要保护师父。现在师父没办法说话了,我问你,你也不说,所以我没办法听你的话。”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可是他的意思阿砚是明白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迫的,是不情愿的,所以他要保护自己。
可是阿砚怎么可能让何小起趟这趟浑水呢。
她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对何小起道:“小起,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可是我现在很好,在九爷身边,他对我很好。我没有什么需要你保护的,也不需要你帮助我什么。前几日我去厨房,结果你不在,我还担心你,问了别人,别人也不说什么。可是现在见到你了,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如今你也不必牵挂我什么,只要好好地当你的厨子,它日白兰会上,相信你一定能夺得白玉兰花的。这才是你要做的。”
谁知道这话一出,何小起却忽然一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阿砚的手。
阿砚要挣扎,却没挣扎开。
何小起咬了咬牙,眼圈都红了:“师父,你说他对你好,可是为什么被人都说你病着,病得很厉害,寻常外面也看不到你,甚至大家都说你不能说话了呢?”
阿砚无奈,她的手被何小起攥得很疼,可是何小起看起来一下子激动了,根本没办法讲道理的样子。
她只好宽慰道:“我好得很啊,你看我现在是能说话的。我——”
她想了想,还是道:“我只是面对萧铎,有时候不太想说话而已。不和他说话,我心里感觉会更舒服。”
何小起听到这话,仿佛捕捉到了什么般:“你不喜欢他?”
阿砚皱了下眉,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如果说是三个月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说,她讨厌萧铎,恨死萧铎了,恨不得萧铎马上就去死!死得越惨越好!
可是现在,她有些舍不得那个萧铎,她也不讨厌那个萧铎。
不讨厌,却又不一定是喜欢,至少没有萧铎喜欢自己那么喜欢。而且韩大白惨死的情景就在眼前,仿佛自己某一生某一世死去的样子。她总觉得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像他那样,惨死在萧铎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