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当下带着非天鹰,大摇大摆地在后院逛。
早先时候这后院也是花红柳绿小桥流水的,如今入了冬,秋风一吹,疏柳枯杨树立在衰糙枯叶之间,多少有些荒凉之气。此时天高云阔,远山朦胧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
阿砚一边散步一边和非天说话。
“你好像很怕我呢,为什么?”阿砚其实觉得有些无辜,打它的是萧铎,又不是自己。为什么它见了自己,倒像是自己见了萧铎那样怕呢?
非天鹰缩缩脑袋,耷拉着翅膀不说话。
“你是不是害怕我报复你?”阿砚这么猜测。
非天鹰用鹰嘴蹭了蹭她的肩膀,咯咯了下。
阿砚不免想笑,想着这鹰的心思还挺多呢。
正说着话间,便见前方湖旁站了一个挺拔的人影。
初冬时节,湖面上弥漫着雾蒙蒙的一层,周围残柳枯枝,寒风吹起时,萧瑟凄冷,而那个男人,身穿一身湖蓝色锦袍,负手而立,正站在湖边,好看的眉紧紧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两天阿砚和萧铎之间一直有些不自在,如今看到萧铎,她也就没上前打招呼,只是选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那里看看湖水。
非天鹰一看到昔日主人,那双小眼睛顿时瞪大了,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芒,用祈求的目光望向萧铎,仿佛盼着萧铎再把它要回去。
可是萧铎根本不曾向这个方向看过来。
非天鹰急得上窜下蹦,咯咯咯咯。
仿佛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萧铎微微转首,看向这边的方向。
非天鹰一喜,越发扑闪着翅膀,希望引起昔日主人的注意。
它这么闹腾,阿砚自然早就察觉了,挑眉瞅了它一眼,低哼一声:“你这么想你的主人,那就不要跟着我好啦。”
这话一出,非天鹰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它忙凑到阿砚身边,用鹰嘴在她胳膊上磨蹭,竟仿佛在讨好般。
阿砚抿唇,不由得想笑,心想这鹰昔日也是孤高冷傲的样子,不曾想被痛打了一顿,竟是没个志气的小东西。
非天鹰在讨好了阿砚后,越发偷偷地用那双小眼睛瞅向萧铎。
阿砚低头看过去,恰好看到非天鹰圆滚滚的小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哀求,那意思就是说,主人啊我受了大委屈,你快来救救我吧。
可是远处的萧铎呢,根本连看都不曾看他这位昔日的宠物,甚至也许他根本不曾注意到非天鹰那委屈可怜的样子。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阿砚身上。
隔着数丈之远,在那残垂的枯枝中,去看那位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姑娘,看她是不是在看自己,看她是不是还在不高兴。
阿砚自然是注意到了。
他这么赤果果的目光,仿佛一把火般烧灼,自己若是距离近一些,怕是能直接被烤化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过她根本没看他,反而伸出手去,将那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非天鹰给抓住,直接一把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咯咯咯……”鹰生太凄惨了,它耷拉着脑袋低叫,连抬头看看旧主人都不敢了。
“哼哼,看我怎么捏你。”说着,她故意用手去捏鹰那个弯弯的嘴儿。她隐约记得以前在糙原上曾见人驯鹰,撩嘴撩水都是常见把戏。
“咯咯咯咯……”鹰很无奈地开始叫起来。
就在这一人一鹰戏耍的时候,萧铎迈步,来到了阿砚旁边,看阿砚在那里逗鹰。
非天鹰哀求地望向萧铎,希望旧主人能把自己从魔爪中解救出来。
期盼了半响,萧铎终于开口了。
“它有没有听你话?如果不听话,我让孟汉继续打。”
这话一出,非天鹰直接从阿砚膝盖上掉了下来。
鹰生如此凄惨,它竟已沦落至此?
萧铎皱眉,单手将装死的非天鹰拎起来:“怎么变得这么笨。”
非天鹰耷拉着脑袋装死,它不想活了,这次是真得不想活了!
萧铎抬手掀起巨大的鹰翅膀,越发不悦:“怎么这鹰越来越傻了?”
阿砚见此,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来,从他手里抢过非天鹰抱住。
“你也不用说了,我就知道,你接下来还要说,这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鹰,你会说,这小丫头这么笨这么傻,可不就是养一只笨鹰傻鹰嘛!”
阿砚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眼圈一红:“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萧铎微诧,看她不高兴的样子,连忙辩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有要那么说,我只是看着这鹰变笨了,想教训一顿,免得它惹你不开心。”
阿砚悲愤交加看他:“是啊,怎么送给我后就变笨了呢!以前可不是聪明得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