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人饭庄关门营业,秦峥带着路放,亲自前往宋记粮店。
秦峥倒也不着急,只在街面上闲逛一般。
街上好不热闹,各色食店,米铺面铺ròu铺纷纷陈列,又有金银楼以及财帛铺等,摆放着各色绫罗以及各式珠宝,应有尽有。秦峥和路放行走其间,看着各处带有浓浓方言味的吆喝声四起,竞相争辉。
秦峥负手而行,边走边瞧,来到一处食店时,停了下来。只见这食店里各色吃食一应俱全,有胡饼,白ròu,各色羹点如石髓羹头羹等,又有各色面点如铜皮面回刀面等。她看了片刻,招呼掌柜要来一份胡饼。
那掌柜却是认识她的,见了不由得笑道:“哟,哪阵风吹来了秦家掌柜啊!”听说秦峥要一份胡饼,掌柜不由得笑了:“秦掌柜,您来我这里要胡饼,那我可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我这粗制的玩意儿,哪里能入得了您的眼儿呢。”
秦峥淡笑:“孙掌柜,我店中确实没有金丝苏饼,今日见了,倒是嘴馋,想尝尝。”
这孙掌柜一听,立马用一块油纸包了五块金丝苏饼,口中道:“秦掌柜既要吃,尽管拿去便是!”
秦峥要给银子,这孙掌柜却执意不肯,最后秦峥只能罢了。左右都是乡邻,平日里哪能没有个我沾你你沾我的,你送我一个枣,我送你一个瓜,这来来往往就有了人情。
拿了金丝苏饼,给了路放一个,自己慢条斯理地品嚼着一个,继续往前度步。
一路上边走边和相识的人打招呼,片刻功夫,又来到了一处杂货铺前,只见里面有女子所用各色首饰,诸如耳环腕钏凤钗等物,又有香粉面油黛墨膏泽等。
秦峥停留在此处,低头看了一番。
路放不由道:“峥弟,莫非是相中了哪家女子,要买给心上人?”
秦峥笑了,故意道:“难道需要买了送给女子的不是路大哥吗?”
路放闻言顿时皱眉。
秦峥知道路放开不起玩笑的,当下解释道:“虽说路大哥好艳福,不过既然无意于此,我也不强求了。昨日个遇到咱镇上有名的媒婆苏大嘴儿,说是要为你提临街的胡家小闺女呢,我都已经替你拒绝了。”
路放不言,他是不记得,什么苏大嘴儿,什么胡家小闺女,他听都没听说过。
秦峥心中自然明白,又道:“我看如今柳儿是真心实意对你,你还是早点说清楚,免得惹得人家姑娘伤心。要说起来,这柳儿姑娘也是个可怜孩子”
路放道:“是,我之前一直冷淡,希望她知难而退,如今你既这么说,我找个机会,一定去说清楚。”
秦峥又道:“至于翠儿那边,当初我也没有明说过什么,只是旁敲侧击提起过,如今你若去说,反而伤了人家姑娘的脸面。等到有机会,由我去王老伯那里说一番即可。”
路放点头:“好,一切由你了。”
秦峥和路放说完这些,恰好看到台上的香粉,便拿起来,放在手里仔细观摩。
路放心中忽然有些异样。
秦峥心里明白,当下笑道:“路大哥,我只是奇怪,这小小的玩意儿,怎么惹得天下女子人人都爱呢?”
路放闻言,忍不住道:“你我皆是男儿,自然不懂得女人家的心思。”
秦峥闻言失笑,便点头道:“说得极是。”
两个人继续往前行,没多时便来到了米市。这十里铺原本是前去凤凰城的要道,自然交通极其便利,于是便有南来北往的商客,云集了各色米粮,有粳米粟米麦米薏米,有红豆黄豆绿豆等,更有精明的米牙人,前来商讨生意的米铺老板,以及远途的贩运商贩。
秦峥来到一个牛车前,牛车上是满满的粟米,一旁老牛在悠闲地甩着尾巴,脚底下是一滩牛粪。牛车旁边有数人,围着一个已经打开的米袋,正捏出几粒品尝。
秦峥也上前,抓了一小把,自己放了嘴中几粒,又让路放也尝了几粒。
她嘎嘣嚼了几下,问路放:“你觉得如何?”
路放道:“只知是粟米。”
秦峥细细观察那米粒,笑道:“便是粟米,分为上等粟米,中等粟米,下等粟米,还有掺假的米,这差别大了去,价钱自然也相差甚远。”正说着,她忽然一顿,目光却是落在马车旁边的量斗上。
秦峥不着痕迹地走过去,不知道低头看了下什么,然后再也不提买米事宜,招呼路放径自去下一家看了。
路放不解,便问起,秦峥却道:“你看那马车旁边有量斗数个,新旧不一,若仔细看时可发现量斗后面有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