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听得这一番话,方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么想的,秦峥对其养父感情极深,若是知道真相,怕是对你和何笑怨愤极大。”
段青闻言眸中有黯然之色,不过却是无奈点头:“你说得极是。”
路放说完这些,心中总算踏实,正待要走,却忽想起一事,又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何当年你要怀着何笑的子嗣嫁给他人吗?”
段青听他问起这个,苦笑了下,道:“当日凤凰城中规矩极严,当年的何笑也不是如今你看到的样子。我当时并不想嫁给何笑,是以追随秦一人离开,后来谁曾想自己已经怀下何笑的孩子。不过当时便想着将错就错,因为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过一个平凡幸福的生活,不希望她从出生之日起便背负那样的责任。”
路放倒是不曾想过竟然是这等原因,一时倒是觉得这段青昔年对自己女儿,都是煞费苦心。
只可惜,她后来终究是阴差阳错离去,反而使得秦一人一生都在苦守,也使得秦峥养下了那样冷僻的性子。
段青此时也猜出他的意思,心中却是百味杂陈,一时觉得女儿终究是得一佳婿,自己从此不必cao心,二则是越发伤感,深知一切都不可挽回。此生她和秦峥母女之情,怕是都难再续。
当下低叹一声,又想起昔日追问秦峥的那物,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秦峥竟然从未见过,当下便对路放道:“你且帮我留意,秦峥身上可有一物,黑色,指甲盖大小的薄片。”
路放闻言,眸中泛起疑惑:“这物有何用?”
段青低叹一声:“这是我能跨越十八年的一个东西。”
路放忽心中泛起不祥:“你找到这个,打算如何?”
段青苦笑:“我多希望回到十八年前,好好照顾好秦峥。”
路放蹙眉,沉吟片刻,问道:“我不懂你说的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可是假如你能回到十八年前,那么现在的秦峥又会是什么样?”
他所认识的秦峥,是一个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性格倔强偏执的女孩。
如果秦峥成为一个父母双全,受尽父母疼宠长大的孩子,那么现在的这个秦峥又在哪里?
段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想罢了,那个东西,我问过秦峥,她其实也不知道在哪里。”
路放听了这个,越发觉得此事玄之又玄,当下便不再提,抬头望夜色,怕是外面要换岗,当下告别了段青,就要离去,谁知道此时忽听到外面有脚步之声,他忙一跃跳上房梁,匆忙而去。
偏此时进来的正是何笑,身边还带着数名金衣卫,那几位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察觉有异,当下对视一眼,也都跟上房梁追去。
何笑忙上前查看段青,却见她并无异样,只是眸间有躲闪之意。
当下不由心中起了疑惑,便故意道:“青儿,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段青低着头,喃声道:“我有些烦闷,便在这里纳凉。”
何笑不动声色,当下挽起段青的手道:“你若烦闷,叫我便是。”
当晚便陪着段青,闲说一番,可是看段青仿佛总有些心不在焉,又说自己头疼,只好让她睡下。
待到离开了这小院,何笑当即找人身边侍卫,那身边侍卫低语道:“看着倒是一个男子,只是没看清相貌,朝城外方向逃走了,武功是极高的。”
何笑听着这汇报,又想着段青刚才面对自己时的不安,一颗心便慢慢往下沉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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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姑在十里铺和父母一番团聚后,一家人便跟随秦峥路放一起回敦阳了,到的敦阳,路放又正式册封了小包姑为安西公主,与托雷交换了婚书后,托雷便回去筹备,准备迎娶。
又过了两个月,托雷的迎亲车队浩浩荡荡而来,大渊天子派了铁骑队亲自为安西公主送嫁,一时之间十里红妆引得敦阳人士尽皆驻足街头观看。原来这十里红妆,金银财帛不多,却多是各色书籍各种作物种子并布匹,其实等都是西野人最缺的物事。
小包姑父母不忍心看女儿远嫁,此次也是随着女儿一起前往西野的,倒是免了家人分别之苦。
而临别之前,小包姑终于拉着秦峥的手道:“秦哥哥,若你是男儿,我是必要嫁你的。”
秦峥拍着小包姑的手,含笑道:“好,下一世我若托生为男儿,必来娶你!”
待分别之后,路放悄无声息地过来,黑脸道:“你这就把下一辈子送给她了,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