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饮下一盅酒,酒入口喉,是涩涩的苦辣。
他低喃一声,道:“她就是我的魔障。”
这一夜,诸葛铭陪着,路放一盅又一盅,最后终于浑浑睡去。
第二日,他头痛欲裂,却依然如平常一般起身。刚打了胜仗回到落甲山,确实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安置。这一次出外打仗,有许多其他将军所率的兵马被打散后,如今顺势投靠到路放手下,也有大炎的流民前来投军的。这些人马都要安置,于是便要在落甲山附近建造更多的房屋或者营帐来供大家居住。这些人的粮糙也是问题,一方面是写信给何笑请其相助,一方面则是考虑在落甲山附近开垦荒地来解决一部分口粮。
各项事宜都商量妥当,又都各自分配下去,晌午时分,大家糙糙用了午膳,又继续谈论如今天下形势,待到一切事宜都讨论完毕,差不多傍晚时分了。
这时候晚膳已经做好了,却是有酒有ròu,是要大摆筵席,算是庆祝此番大胜,从此大炎境内再无南蛮军到处欺凌百姓了。
待到酒ròu上桌了,却见这菜色令人耳目一新,望过去时,有大锅杂炖鲤鱼,有五香脆皮烤野鸡,有手撕烤兔,还有数个壮汉子抬着大气磅礴的烤全羊各处分吃。
诸葛铭撕了一块那烤的野兔,顿时赞不绝口,连连点头:“这么出去一趟,火头军手艺变得这么好了。”
路放却是已经想到了,原本肃冷的脸上便带了一抹柔和,一旁的路一龙跑过来道:“咱们火头军请了一位祖师爷,厉害得很,稍作指点,火头军的厨艺就上去了。从此后咱们天天吃好的。”
诸葛铭微惊:“什么祖师爷?”
路一龙望了眼一旁的路放:“还能是谁,当然是那秦峥了!”
其他诸人,都是知道路一龙的,因为说秦峥的坏话而被路放不喜,又被路放留下来照顾秦峥,是以都知道路一龙心里其实对秦峥憎恶至极的。怎么如今,这说话间,竟然对秦峥有几分敬佩了呢?
不过这疑惑,等到大家开始吃饭时,便烟消云散了。
面对如此诱人的伙食,想着那是一个多么化腐朽为神奇的女人,他们还能有啥怨言?
路家军其他众人,也万没想到今日的烤ròu都是如此的入味,外脆里嫩,吃得人口水直流,人人称赞。一时自然又有那陈有志在军中起哄,说起今晚的伙食都是出自秦峥的指点,又提起那个什么一人饭庄的路菜就是秦峥做的。
于是,这么一顿晚饭的时间,秦峥名声大噪,从此在路家军心目中再也不同。
待这一顿饭吃完,大家各自散去,路放别了众人,自己来到后面的松木屋中,从窗子里望去,里面并没动静。
正要走的时候,却听到秦峥在里面喊道:“还没睡呢,进来吧。”
路放闻言,推门而入,里面并没点灯,只有从窗户洒进来的月光。
就着月光,只见秦峥正半躺在松木c黄上,闭目养神呢。
路放走过去,靠在c黄边坐下,用手摸到她的手,抓住,问道:“今晚一番cao劳,你累了?”
秦峥用手覆着额头,不情愿地道:“原本这些日子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没想到原来还是费不得心神。”
路放知道她生性刚强,自小身子也好,力气又大,做什么事从来都是顺心所欲的,没想到如今竟然为身体所困,便心疼她今日的cao劳,拉着她的手问:“我留下的菜谱,可有按时吃,一龙可曾好生待你?”
秦峥瞥了他一眼,眸中却是带着嘲讽的笑意:“路大将军,打得好一副算盘。”
路放不动声色:“算盘?”
秦峥低哼一声,道:“你留了连家兄弟,护我安全,留一个路一龙,为我撑腰,又留了一个丫头,伺候我起居,接着,留下陈有志等人,为我造势。布了好一个局!”
她挑眉看路放:“最后,你留了一个苏盼。”她笑道:“苏盼这个人,单纯急躁,脾性大,易斗,心里又爱慕你,对我极其不满。不正是这一出好戏的引子吗?”
路放听此,唇边也忍不住浮起笑来:“我就知道,我的峥弟,必能令众人服膺,从此后再也没有闲言碎语。”
秦峥语气中却是不无自嘲:“我最大的能耐也就是做饭了,做一堆好的,让大家吃得高兴。”
路放的手,摸索着来到她的唇边,按住她的唇侧,不许她这样说自己。他俯首,低声问道:“我确实是有意留下他们几人,你心里怪我?”
秦峥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有。毕竟除了留在你这里,我暂时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既然要留下,总是要好好混下去,不能整天被人背地里骂啊。”说着这话时,抬手将他的手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