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碧莲见这个飞龙将军提起自己,忙捧上手中食盒,低声道:“这是为姑娘准备的今晨的早点。”
秦峥看这碧莲,眉目清秀,两眸单纯,知道不过是个朴实乡间女子,当下也不为难,道声谢了,接过那食盒。
待打开食盒时,却是一盏燕窝,一碗赤豆粳米粥,并一张梅花饼。秦峥也着实饿了,便吃将起来。
路一龙暗暗无语,想着果然不过是个市井女子,便是吃起这等珍惜美馐来,也是这般粗鲁。
待吃过饭后,只见松木屋外又来了两位,却是连裕连岗二位,这两位见了秦峥,先是恭敬一拜,秦峥忙命他们起来。
于是这两位这才道,原来路放临行之前,让他们二人立下军令状,务必保护好秦峥,不得出半点差池。
路一龙此时,在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不过是个市井女子罢了,长成这般不男不女的模样,又是在他们落甲山,便是想出个意外,也是难啊!
吃过饭后,秦峥便要在山前屋后溜达一圈,消消食,连裕兄弟前后跟随,那个小丫鬟碧莲则在屋内收拾一番,然后去为秦峥准备饭食。
如今这落甲山不过留了两千人马罢了,这两千人留在山中每日cao练枯燥,于是闲谈时自然提起山中的新闻。
如今落甲山最大的新闻,便是秦峥。
关于秦峥的种种,如今已经被苏盼从路一龙嘴中掏了一个干净,苏盼忿恨难平,想着放哥哥是何等的男子,心怀天下之志,怎么如今,竟然为一个区区女子cao心这等琐事至此。
于是平日练兵之余,她不着痕迹地将这番消息散布出去,果然不过一日功夫,这山上两千人马,个个都知道那个长得极其难看的女人叫秦峥,将军为她又是如何的伏低做小。
路放昔日在路家军的心目中,便是一个传说一般的少年,如今经历数场大战,将两万人马扩充到如今二十万大军,几次折杀了南蛮军的威风,路放更是成为了路家军心目中的神,不能亵渎的神一般的存在。
怎么偏偏就有这么一个女人,竟然骑在神的脖子上呢?
还是一个这么娇生惯养的女人啊!
看看苏将军吧,明明出身将门世家,打小也是锦绣富贵中养大的,可是如今在这国破家亡之际,还不是一身戎装,cao练兵马。在cao练之余,身为一个大小姐,竟然亲自为大家准备膳食。
只有这等危难之际,才最是试炼人心的时候。
苏将军那样勤勉果敢的女子,才应该是大将军的良配吧。
众人这么想着,难免嘴里就议论起来,左右大将军不在嘛。
可是这些人中,却有那么几个,提出了质疑。
质疑的人,就是陈有志。
话说这陈有志原本不过是十里铺一介地痞罢了,自从南蛮军攻打凤凰城,他也带着一家老小并几个属下逃难到了望垠之地。回到十里铺,望着一片凌乱的家乡,他终于再也无法在那里每个季收着几两银子的保护费了。
临走之前,他召集了数个属下,告诉他们,多年来一直在十里铺被奉养,其实屁事没干过。如今,我要为十里铺干一件大事,那便是要投进路家军,去打南蛮人,为十里铺的人出一口气。
他那几个属下一听,个个群情激昂,要知道他们家人也有在流亡过程中死去的,也有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的,其实个个对南蛮军恨之入骨呢。
当下十里铺又有几个也要来的,诸如秦家三郎,于是也都跟着这个陈有志来了。
如今,这陈有志等人听着关于秦峥的各种传言,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说的是那个他们认识的秦峥吗?
若说这秦峥是个女人,也就罢了,他们前些日子也隐隐听过风声,该诧异的也诧异了,该赞叹的也赞叹了。可是如今却说那秦峥是个好吃懒做贪慕虚荣浮华享受娇生惯养之辈。
这——却是怎么也不可能吧!
可是他们几个人,在两千口人马中的呼声是苍白的,也是无力的。
于是他们几个人便趁着cao练之余,寻到了秦峥这里,来看看,到底这个传说中的秦峥,是他们认识的秦峥吗?
当陈有志等人出现在秦峥面前时,正刚从山上散步回来的秦峥正觉得无聊,见了他们,倒是一乐。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纠葛,如今异地相间,都是分外亲切。于是一行人着实热闹了一番,叙叙别后种种。
待叙完离别后,便说起这军中传言。秦峥听了,唇边不免笑了起来,道:“他们如何说,左右于我又没干系。”
陈有志却是大摇其头,到底是年纪大,便拉秦峥到一旁,附耳道:“若是秦掌柜和路大将军日后真得要喜结连理,军中之人若是对秦掌柜有这般闲言碎语,总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