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璋只看了多湖一眼,那一眼却是极为深沉难懂,然后他缓缓地开口道:“路放小儿,不足为患。倒是敦阳以北有大炎帝王坐镇密阳,实在为大患。要知道在诸多大炎人眼中,皇帝犹在,便不曾亡国。如今唯有把大炎皇帝灭了,大炎诸人这才能服膺于我南蛮,知道谁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这话一出,严嵩马上恭维道:“大将军雄才大略,所言极是!”
其他几位将军也纷纷点头说是,唯有高登,却忽然道:“大将军,之前我们曾商议,请申屠江前来,届时不费一兵一卒,大炎便可灭国,不知道大将军意下如何?”
高璋听此,却是冷扫了眼高登,道:“这种歪门邪道,我高璋却是不屑为之。”
高登闻言,脸色微变,不再说什么了。
当下场中气氛尴尬,一时之间又有一旁大将名左归的,提起道:“我们派出的细作打听到,如今路放正在派人私密寻找一人,这个时节,能让路放亲自寻找的人,想来极为重要。”
高璋听此,便问道:“什么人?”
这大将左归禀报道:“好像是一个叫秦峥的,其他的目前并未打听到。”
这话一出,原本正在c黄上把玩着那兽皮毯子边角的秦峥顿时停顿在那里了。
一旁的另一个大将叫由南的,听了不禁诧异地一声:“可巧了,我却打听到消息,凤凰城的何笑如今也派人打听一个人呢,也是叫秦峥!对,就是这个名字!”
这话一出,不光是别人,就是高璋都不由锁了眉头,思索半响,最后凝重地道:“此人想来必定是个关键人物,传令下去,派出各路细作,务必查到此人生平,并在他们之前将这人抓来。”
众位将军得令,齐声抱拳道了一声:“是”。
待到众位将军离开后,高璋见秦峥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神淡漠遥远,不由道:“你想什么呢?”
秦峥回过神,看了高璋一眼:“如今这砂锅煲起汤来总也不顺手,到底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璋自然知道她想的必然不是这砂锅。事实上她有时候虽然也对自己如寻常女子们说话,甚至会露出羞涩之状,高璋有时心中略动,可是事后忆起,依然明白,无论她作何情状,那眼眸里深处的一点漠然却自始至终不曾抹去。
高璋并没有拆穿秦峥的说法,他只在心里傲然一笑。不管她心里以前有何人何事,他既决心将她驯服,必然总有那么一日,她全心全意匍匐在他脚下,心甘情愿地任凭他的施为。
世上女子,无论何种模样性情,总归是女子。
是女子,便有那么一天,为一个男人伏低做小,解衣宽带,甚至,娇柔婉转,胯)下承欢。
而此时此刻的高璋,冷硬的面容却是反着呵护的温柔的,上前道:“你既喜欢,明日我让人寻一个上等的砂锅给你可好?”
秦峥点头:“好,若寻来,我便日日为你煲汤。”
高璋满意地点头,见秦峥发丝已经解开,只随便挽着,那发丝倒也柔顺,便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下她的发。
秦峥对他笑了下。
等到夜里睡下后,秦峥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她往日在父亲督促下也曾熟读《食经》,深知食物相生相克之道。
甘糙,甘糙性味甘平,主要是补脾,清热,缓急,润肺,调和众药,而猪ròu性平味甘,补肾滋阴,有润肠胃、生津液、补肾气、解热毒的功效。两者性能相悖,若是长期服用,自然极为不当。
今日一事,不过是小试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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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湖回到自己的营帐后,他的夫人正斜靠在c黄上,搂着怀中的娃儿轻轻哼哄,他牛高马大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待到那娃儿睡熟了后,这夫人将娃儿放在c黄侧一个提篮中,然后便躺在那里闭目养神,并没有看多湖一眼的意思。
多湖对此早已经习惯了,若是往日,他可能径自躺在c黄上了,可是今日,他却开口道:“路放在找一个人。”
多湖夫人乍听到这话,猛然抬头,看向多湖。
多湖早已知道她的反应,如今料中,却是心中极为不受用,只淡淡地道:“好像是一个叫秦峥的人。”
多湖夫人低头沉思片刻,她并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多湖叹了口气:“你可能也不知道吧,路放现在就在落甲山呢。”
多湖夫人此时却已经平静下来,只冷声道:“你也不必说了这些来诱我,我早已死心,从没想着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