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号笑眸里带了点隐隐的祈求,软声道:“不要告状,好不好……我就吃了一个鸡腿而已,反正一个鸡有两个腿呢!一个女人家吃不了两只腿的!”
秦峥摸了摸额头,道:“可是另一个鸡腿已经被我吃了。”
二十九号顿时笑不出来了,他望着秦峥半响,才道:“如果将军问起来,我们就说这个鸡是没有腿的吧……”
秦峥无奈:“罢了,先不管了。”
她还是将一只腿都没有的鸡汤和鸡ròu送进了将军的帐篷,她等在帐篷外面,却只听到一个小婴儿如同小猫一般嘤嘤的哭声,很细弱的样子,接着便是一个女子温柔的哼哄声。
后来小婴儿仿佛逮住了什么,不再哭了。
这时候,一个高大彪悍的男子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黑色铠甲,看到秦峥,皱眉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秦峥猜到这便是多湖,当下恭敬地道:“多湖将军,小的是来送鸡汤的,现在在这里等着把锅拿回去。”
多湖点了点头:“以前夫人什么都吃不下,但如今独独你的鸡汤她能喝得下,以后好好给夫人做饭。”
秦峥道:“是。”
多湖满意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秦峥继续每天炖一只鸡给夫人。
每天二十九号都会来偷鸡腿。
多湖将军的夫人开始是吃着没有鸡腿的鸡,后来,则是连汤都仿佛少了一半的样子。
不过这位夫人似乎也没有表示过不满。
秦峥这些日子对于南蛮军中的巡逻以及地形都已经熟记于心了,她开始谋划着逃跑。
在一个风光明媚的春日里,她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鸡汤,绕过一个个营帐,朝远处走去。
她走得是如此的光明正大,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以至于没有任何一个人拉住她问一问这是干嘛的。事实上经过这么一段时间,许多人都知道这是多湖将军夫人的御用厨子了。多湖将军对多湖夫人极其宠爱,有求必应,而多湖夫人只能喝得下这个人做的饭食,于是大家都对秦峥极为客气了。
秦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可是眼睛余光却将四面八方的动向收入眼中。
绕过这道营帐,她就可以将鸡汤放在那里,然后那个洗衣营里会有许多脏衣服,她拿一件来穿上,趁着巡逻青黄不接的间隔,偷偷地溜到马棚。偷一只马,骑上,就这么跑了。
这是多么如意的一个算盘啊,万无一失!
就在她脑中精确地计算着这一切的时候,忽然,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对方小声笑着说:“你怎么把鸡汤端到这里来了,莫不是要自己偷偷地吃!”
秦峥回过头,冷眸狠狠地瞪了二十九号一眼。
二十九号疑惑:“咦,你这样的木头人面瘫,怎么也会这样瞪我呢?”
面瘫,这是二十九号给秦峥起的外号。
秦峥不明白面瘫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知道这不是好话。
当然,现在不是计较是不是好话的时候,她继续用眼神叱责地看着二十九号:闭上你的臭嘴!
二十九号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看了看四周,面上郑重警觉起来,终于闭口不言了。
可是为时已晚,周围的巡逻士兵发现了他们,疑惑地望着他们,开始盘问他们。
二十九号忙解释:“我们是给将军送鸡汤的,这是多湖将军特意点的鸡汤,看,香吧?”说着还揭开盖子给他们闻了一闻。
闻完后他又气急败坏地骂着秦峥:“你个笨蛋,告诉你多湖将军的营帐在那边,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啊!亏得我发现得早,不然小心你被这位大哥误会成奸细,一刀子进去你就晚了!笨蛋!”
二十九号好一顿骂,秦峥低头不语。
巡逻的也知道多湖将军的夫人新近生了一个孩子的事儿,当下又见二十九号说的有模有样,便警告道:“不许乱走!赶紧回去!”
秦峥和二十九号往回走。
二十九号颇为愧疚:“对不住啦。”
秦峥没搭理,在心里冷哼了声:就知道吃!
从那天开始,秦峥一直绷着脸,再也没搭理过二十九号。
这一天,秦峥正低头垛菜,却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看过去时,却是一个卒队的伙夫正拿了一个坛子打开,那坛子样式正是自家路菜的。
秦峥眯眸仔细看了下,果然是自己家的路菜呢。却见那伙夫将坛子里的路菜倒出来,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丝丝,每个人都是极为兴奋的样子。
听着他们的言谈,好像是偶尔能抢到这个路菜,特别好吃,只可惜现在抢不到了。如今还是在一个店家那里抢了一坛子那店家私藏的。至于店家,自然是一枪给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