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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稹微笑:“公台过誉,自当如此。
一番相叙,家人将各色膳食呈上。
薛敬执起案上酒杯,道:“致之将余甥女平安带来,第一杯酒,当敬致之。
邵植亦举杯,欠身道:“公台客气。
才要饮下,忽然间,瞥到薛霆正看着他。他唇带淡笑,双眸平静,看不出波澜。
邵稹向他微微一领首,仰头饮下。
宴席宾主尽欢,膳后,日头己经快落山了。
薛敬吩咐家人收拾出厢房来,让宁儿住下。
宁儿怔了怔,对薛敬道:“舅父,甥女一应用物还在归义坊的屋宅中,今夜还是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舅母韦氏却道:“这怎么行?你一个未嫁女子,从前宿在外面是无奈,如今回到了舅父家,理当留下。日常用物,家中应有尽有,便是十分紧要,明日再遣家人去取不迟。
宁儿闻得此言,犹豫着,却将目光瞥向邵稹。
邵稹看着她:“夫人所言极是。你物件不多。我今夜回去。替你收拾了行李,明日送来便是 薛敬道:“致之亦不必匆忙,今夜也宿在我府中,与老叟接着饮酒再叙,岂不正好’
邵稹却笑笑,推却:“多谢公台,我不曾交代仆人留宿之事,恐家宅有失。且明日一早还有事忙碌,实不便留宿,改日得了闲,植定当奉陪。
薛敬见他这么说,也不再挽留,莞尔道:“如此,改日再叙。
天不早,迟了恐坊门关闭。
邵稹辞别众人,去取马车。
正要出后院,宁儿的声音忽而传来:“镇郎,
邵稹回头,她朝自己跑过来,望着他,神色里含着歉意。
“稹郎……我今夜不能随你回去了。’她低低道。
“嗯。’邵稹道。
宁儿盯着他,似乎在仔细查找那脸上否有不快之色。
邵稹无奈笑笑,道:“宁儿,薛公将你留下是对的,此处也比归义坊的宅子好多了,我有何担忧。”
“我说的不是这个。宁儿微微皱眉,道,“稹郎,我是说,我住进来,日后你我相见便难了……’说着,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是我家故人,又是我思人,我去与舅父说说,让你也搬来住,好么
邵稹苦笑:“那如何使得,宁儿,我跟你不一样,就算你舅父愿意,我也不会来。
见宁儿露出失落之色,邵稹眨眨眼,道:“别担心,暂时见不到也无妨。我不是说过,我会娶你,就算逼也会把你舅父逼同意么?
宁儿望着他,虽觉得这话并不十分底气十足,却还是笑笑,点点头:“嗯。
“还有一事。’邵稹想了想,道,“你表兄薛霆,当初为寻你去过剑南。我前些日子听说剑南的山匪己经剿灭,若你表兄能打听得许多消息,或许己经知晓了你跟我下山的事。
宁儿讶然,神色一变。
“那他若知道了你是……
邵稹摇头,低低道:“他就算猜到,也无凭据。宁儿,还记得我从前与你商议下的说辞么如果他们问到下山时的事,你就说,当初田七一心分赃走人,胁迫你谎称是表兄妹,下了山。不料其余匪首眼红,在山下截杀,我恰好路过,将你救了出来。
“那……田七呢
“死了。
宁儿领首:“嗯。
邵稹见她认真背下来的样子,不禁莞尔,目光深深:“宁儿,我先回去了。
宁儿有些不舍,想到今夜会见不到他,心中倏而空落落的。但她没有多说,只点点头。
邵稹看着她,亦是不舍。想像平日四下里相处那样,吻吻她的面颊或额头,却瞥见有家人正在附近。
“回去吧。我还要赶回宅中。’他轻声道。说罢。上马而去。
薛霆来到薛敬的书房之中,进门,只见薛敬坐在榻上,似乎在沉思。
“父亲,你唤我。’薛霆道。
薛敬颔首。让他坐下。
“元钧,邵稹此人,你如何看?’他缓缓道。
薛霆知道父亲终会问起,道:“父亲有想法?
薛敬抚须,道:“宁儿千里而来,不容易。她刚刚来到,还未熟捻,一些细处关乎名节,我不便询问。
“儿亦是这般想法。’薛霆道。
“不过这邵镇……薛敬皱皱眉,道,“你当初从剑南回来,说宁儿被一个自称是表兄的匪首带走,此人,莫非就是邵稹?’。
薛霆道:“儿亦是此般猜测,可当时审问,那些匪首并未说出许多,亦无佐证。父亲想弄清也不难,若能让犯人亲眼指证……’。
“不可。’薛敬摇头,“你表妹跟着他许久,一旦指证事实,你表妹亦脱不得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