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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121)


馥之喘着气,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手无力地攀在他的后背上,眼睛缓缓闭上。
“勿离开可好?”情迷中,顾昀的声音忽而隔着胸腔传来。
馥之怔了怔,正欲开口,却听门上又被叩响。
“公子,可须点灯?”家人的声音再度道。
二人停住,气息仍紊乱起伏。
“嗯。”顾昀抬起头来,应了声。
未几,门被打开。窸窣的脚步声传来,罗帐外,灯烛复又亮起,过了会,门被轻轻关上,寂静一片。
光照映在二人脸上,皆染着红潮。
“该夙兴见舅姑呢。”顾昀低声道。
“嗯。”馥之看着他细长的双目,弯弯唇角,应声道。
侧室中,一方画屏已经架好,后面的大桶里,汤水温热,散发着兰糙的幽香。一名侍婢走过来,替馥之脱下寖衣,挂到画屏上。
馥之扶着桶沿,试试水温,抬腿缓缓跨入。她正要坐下,忽然瞥见那侍婢站在一旁,似将目光盯着她的身体。馥之怔了怔,低头看去,只见肌肤间,入目尽是嫣红的痕迹。
面上忽而一热,馥之蹲下身去,任温水将身体浸没。
水漾在脖颈间,温柔无比,似将昨夜留下的酸痛缓去。馥之轻轻吸口气,将头靠在桶沿。
一双手拿着巾帕伸过来,将馥之的头发裹起。
馥之转头,却是那侍婢。昏黄的光照中,只见她长眉如描,肤若凝脂。
“夫人可觉汤水过热?”她低低开口道,声音温婉。
“正好。”馥之答道,看着她,笑了笑:“你叫什么?”
侍婢微微抬眸看她,倏而垂下,答道:“婢子绿芜。”
馥之微微一怔。
“如此。”她颔首,转过头去。
沐浴过后,馥之换上宵衣,纚笄饰髻,步出侧室。外面,天边已经露出白光。顾昀正立在廊下,见她来,面上露出笑意,不说话,只伸出手来。
馥之双颊微醺,莞尔一笑,走上前去,由他牵着走向前堂。
顾府的堂上已是灯火通明,顾铣和贾氏端坐上首。顾昀引馥之上堂,正要行礼,却发现大长公主也来了,坐在一旁。
目光相遇,顾昀微怔。
“新妇见舅姑,大长公主亦当受礼。”顾铣微笑,不紧不慢地说。
顾昀应诺,向大长公主端正一礼。
大长公主看着他,唇边一如既往地挂着淡笑,神色无波。
这时,赞者请馥之上前见舅姑。馥之上前,步态端庄,向顾铣奠枣栗,又向贾氏奠脩ròu。
二人皆含笑,答拜受下。
“新妇入我顾门,当勤加cao持,以佐夫君。”顾铣道。
“馥之谨遵舅氏之言。”馥之再拜答道。
毕了,馥之又从赞者手中接过脩ròu,走向大长公主面前,将脩ròu奉上。
大长公主看着她,笑意不改。少顷,她将盛脩ròu的小笾缓缓举起,以示受下,还礼后,交与从人。
赞者宣布礼毕。
堂上众人互拜致礼,顾铣笑意盈盈,见天已放明,教各人在席上落座,又命家人将早膳呈来。
馥之随着顾昀入席,忽然发现席间有一个面生的青年,与顾昀差不多的身形,似乎年轻一些,方正的脸,看过来时,目光炯炯。
“此乃家中堂弟,名峻,字伯成。”顾昀似觉察到馥之的疑惑,向她介绍道。
馥之了然。她早听说顾铣有一独子,却从未见过,原来是他。
“叔叔。”馥之向顾峻一礼。
顾昀在座上还礼,道:“峻拜见堂嫂。”
“馥之知礼识体,甫辰得了佳妇。”顾铣抚须看着下首,向大长公主笑道。
“还当赞大司马慧眼。”大长公主看看他,亦笑,声音温和。
晚上,姚虔府中众人忙里忙外,为明日的启程最后清点行李。
姚虔无旁事可做,只教家人把一些珍藏的书册拿来,披衣坐到案前,在灯下亲自清点。
看到一半时,一个不速之客忽然来访,却是大长公主。
灯火明明,姚虔摒退家人,看着大长公主解开头上的羃离,心中虽讶异,面上却无波无澜。
“此来何事?”姚虔仍坐在案前,问道。
“自然是与少敬送行。”大长公主从容含笑,将羃离放在一旁,看着他:“若我今日不来,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姚虔回视她,目光微微凝住。
大长公主唇带笑意,将带来的一只小小香奁打开,取出一枚香丸来。
“我记得少敬当年说过独爱新调未窖的合香。”只听她说:“我前两日正好调得一丸,可欲一试?”
姚虔看着她,灯火中,她杏目修眉,颊染笑影,恍若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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