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重来,明知你是鸩,我仍愿独饮。”
莫寒痛得想哭,却没有眼泪,只好紧紧抱着膝盖,蜷缩在冷硬的木椅子上,将自己蜷到最小,最紧。
最后只剩下自己给自己取暖。
忽然手上一暖,还未抬头便被牵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他抚顺她蜷曲的双腿,将她打横抱起,向c黄边走去,沙哑的嗓音因绕在她耳边,“你一晚上没睡,先休息一下吧,一会还要赶路。出发的时候我叫你。”
“我不睡。”莫寒摇摇头,“睡觉浪费时间,可以挪到马车上再睡。”
完颜煦皱眉,驳道:“这是什么话?那一天的饭可以挪到一餐吃完?歪道理不少,看你那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还不好好睡觉,真真不让人省心!”
“我不,我就不睡。我想吃包子,巷口赵大叔的包子肯定出炉了,我得早些去排队,晚了就买不着了。”她从c黄上跳下来,急急忙忙就要出门,却又被完颜煦拉了回来。
“你躺着,我去替你买。”
“你去?那可是要排长队的,依你的脾气非得把人摊子给砸了。”
“我怎么就————”即将出口的话语被强行卡住,完颜煦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再出声,面色尴尬。
等了半晌也不见有回应,莫寒心奇好整以暇地抬头望着他,挑眉说道:“怎么了?不说话?那我走了。”
完颜煦一把抓住她手臂,呐呐道:“昨晚我们不是说好了,再也不吵架了吗?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失信于人。”
莫寒一时呆住,不知该如何回答,顿了许久,才退到c黄边,衣服也不脱就将自己丢进被窝,背对着他,闷声说到:“我睡了,走的时候叫我。”
听到门响,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折腾了一夜,确实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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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莫寒摇摇晃晃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完颜煦的胸膛,突然马车停了,莫寒被冲力拉得往后一倒,头砸在完颜煦肩膀上,痛得眯起了眼。
马车外传来兵刃相接的声响,还有胡尔诺不住的叫骂声,莫寒揉了揉额角从完颜煦怀里起身,想撩起帘子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却被完颜煦按住了手,“吃包子。”他将白色的布包丢给她,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颜色。
莫寒扯开布包,取了一个白嫩嫩的包子叼在嘴上,狐疑道:“你没把人摊子砸了?”
完颜煦的拳头握紧了又松,顿了顿,才咬牙答道:“没有!”
“哦。”她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却听见外头打斗声渐近,杂乱的兵刃声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呆呆。”
只这一声,她口中的包子边掉在腿上,噌地起身就要冲出去,而完颜煦更是一把将她拉回,固定在他膝上,“外头危险,你乖乖待在这,别乱跑。”
“别,我就出去看看,他是我朋友。”莫寒挣扎,完颜煦却不放手。
“我答应要跟你回去了,你还怕什么?我能跑到哪里去!?”控制不住厌烦的情绪,她终于吼了出来,索性也不再藏着,仰脸瞧着他,未有半分惧意。
完颜煦被她吼得一愣,最后只剩下满眼的苦涩,愣愣地松了手,由她去。
“行了,都住手,别打了。”莫寒跳下车,对着颤抖中的众人高声喝止。
胡尔诺不停手,只回头答道:“王妃殿下,那人曾是在江陵行刺王爷的匪贼,切不可过!”
莫寒不理,便如此提步走进缠斗的中心。
陆非然见了她,琥珀色的眸子亮了亮,手腕陡然使力,旋出一溜剑花将围堵的人统统震开,持剑往莫寒的方向一指,似笑非笑。
她没有停顿,顺着他的剑上前,森冷的剑身就在她脖颈一寸远的地方,寒气丝丝沁入肌肤,不止是冷,还有不可察觉的杀气。
她无言,沉默应对。
而他,仍旧是笑,带着嘲讽,也带着无奈,似是而非,不可捉摸。
“我去杀了他,然后我们私奔,好不好?”他看着她没有变化的脸,轻勾唇角,笑容魅惑而深沉。
这样的笑,对女人是致命的。
她无言,半分无奈,半分心疼。
“我杀你,然后自杀,这般可好?”他略微挑眉,上扬的眼角边尽是风情,惑乱人心。
她往前更近两步,垂下眼睑,不再看他,“我有我必须要走的路,不能逃,绝对不能。”
“呵……”他嗤笑,转动手腕潇洒收剑,澄亮的琥珀色渐渐黯淡,他伸手揉乱她头发,“跟你开玩笑呢……吓到你了吧,呆呆。”